第15章 暗涌未平，蝶疫蔓延

百乐门的鎏金大厅里，香槟塔折射着水晶吊灯的光。我挽着陆震霆的义肢穿梭在宾客中，见微趴在福伯肩头，小手抓着他新换的玳瑁眼镜。

"恭喜陆司令肃清日谍。"商会王会长举杯时，袖口露出崭新的瑞士表，"这是全上海的福气啊！"

陆震霆的义指在杯沿轻叩三下——我们的暗号，意味着对方有问题。果然，转身时我看见王会长正与一个穿西装的背影低语，那人转身的瞬间，我险些摔了酒杯——竟是本该葬身火海的松本！虽然戴着人皮面具，但缺了的小指是那么扎眼。

"看菜单。"陆震霆突然揽住我的腰，借势将一张字条塞进我手套，"第三页。"

烫金菜单的第三道菜名旁，用针尖扎出一个小孔：【07-F】。

深夜的书房里，煤油灯照着一份刚从保险箱取出的档案。陆震霆的义指划过泛黄的照片："岳母当年带出实验室的，不止我们两个。"

照片里年轻的母亲抱着三个婴儿，第三个被红笔圈出：【07-F · 女性 · 去向不明】。

"松本找的不是武器激活码。"他翻到最后一页，那里贴着一张1940年的《申报》剪报——大班黎婉君的讣告，"他在找这个女孩。"

我猛地站起，碰翻了咖啡杯。剪报边角有父亲的字迹：【阿君，爸爸对不起你】。

"所以我的姐姐......"

话音未落，窗外传来"咔嗒"轻响。陆震霆扑倒我的瞬间，一发子弹打穿了我们刚才看的档案。

刺客逃走了，但留下块撕碎的旗袍料子。我捏着这块湖蓝色织锦缎，指尖发颤——这是今年苏州最时新的花样，全上海只有一家裁缝铺会做。

"霞飞路的虞美人。"福伯凑近闻了闻，"用的还是东洋线香熏衣。"

次日清晨，我扮成富太太走进裁缝店。当我说要"黎小姐同款布料"时，老板娘突然压低声线："三小姐让你申时去老城隍庙。"

殿后的暗室里，我见到了穿男装的黎婉君——她左眼角有颗与我一模一样的泪痣，正在给松本注射什么。

"终于见面了，妹妹。"她转头微笑，针管里的液体泛着诡异的蓝光，"要不要试试我们的新玩具？"针尖抵住我颈动脉时，黎婉君突然剧烈咳嗽起来。

她扯开立领，露出锁骨处溃烂的皮肤——那里有个正在扩散的蝴蝶形疤痕。

"看来你遗传得比较完整。"她苦笑着收起针管，"我撑不过今年冬天了。"

原来当年母亲带出的三个实验体中，她发育最不完全。这些年在松本操控下，她利用身份搜集情报，同时偷偷寻找治愈方法。

"他给我注射的抑制剂掺了毒素。"她咳出血沫，"现在只有你能......"

门突然被踹开。松本举枪冷笑："真是感人的姐妹重逢。"

我被绑在诊所手术台上时，见微的哭声从隔壁传来。松本正在准备两台手术："姐姐的器官移植给妹妹，外甥的骨髓用来培养新病毒——完美！"

黎婉君突然挣开绳索，将酒精灯砸向药柜。大火中，她塞给我一把钥匙："去华懋饭店储物柜......妈妈留了......"

松本的子弹穿透她后背时，她竟笑着对我做口型："要活下去啊......妹妹......"

华懋饭店储物柜里是个紫檀药匣，匣中玻璃瓶浸泡着枚胎儿心脏，标签写着：【07-F补救剂，予吾女婉君】。

"原来岳母早就......"陆震霆捧着匣子的手在发抖。

窗外，朝阳正穿透硝烟。我抱紧见微，看着黎婉君的名字被刻进沈家祠堂。她的旗袍口袋里，我们发现张字条：【如果见到静姝，告诉她，姐姐很羡慕她的胎记】。

仁济医院的铁栅栏外挤满了人。我隔着口罩都能闻到那股甜腥味——像腐烂的茉莉花混着铁锈。担架上的人不断抽搐，衣领下隐约可见皮肤上蔓延的蓝紫色蝶形斑纹。

"第七例了。"周大夫的白大褂沾满血点，"症状和黎小姐临终前一模一样。"

陆震霆的义肢在病历卡上敲出沉闷的节奏。突然，他抓起一张X光片对着阳光——患者胸片上的阴影竟也呈蝴蝶状！

"不是传染病。"他声音发冷，"是基因毒素被激活了。"

窗外突然传来骚动。我们冲出去时，看见检疫队的士兵正按住一个挣扎的病人。那人抬头瞬间，我惊呼出声："程岩？！"

程岩的瞳孔己经变成浑浊的蓝色，脖颈处蝴蝶斑纹下隐约可见针孔。他机械地重复着："虹口......地下室......孩子......"

陆震霆一把扯开他的军装——右胸赫然烙着【07-M2】的印记！

"克隆体。"周大夫的听诊器掉在地上，"日本人用司令的基因......"

程岩突然暴起，力大无穷地掐住最近的护士。首到镇静剂注射到第三支，他才下来，从嘴里吐出一枚带血的微型胶卷。

显影后的照片让整间会议室死寂：上百个培养舱里，漂浮着与陆震霆容貌相似的胚胎！

虹口废弃纺织厂的地下室弥漫着福尔马林味。我们潜行在培养舱之间，每个舱体都标注着日期——最早的要追溯到见微出生那日！

"他们一首在收集孩子的基因样本。"陆震霆的义指划过舱体编号，"用我的克隆体当载体培养新病毒。"

最里间的铁门突然洞开。松本坐在轮椅上，正用针管抽取培养液里的蓝色物质。他身后站着十几个目光呆滞的"程岩"，脖颈全都有蝴蝶斑纹。

"欢迎参观'蝴蝶计划'。"他缺指的手按下控制钮，"很快，整个上海都会变成我的培养皿。"警报声骤然响起，培养舱开始逐个破裂！

撤退途中，见微突然在我怀里发烫。他小小的身体泛起蓝光，竟与那些患者身上的斑纹频率一致！

"基因共鸣......"周大夫声音发抖，"他感应到同类了！"

陆震霆撕开儿子衣领——见微心口处浮现出淡淡的【07-M3】印记，正随着蓝光忽明忽暗。

"必须立刻隔离！"周大夫刚拿出镇静剂，整条街的感染者突然同时转向我们，像被无形丝线牵引的木偶。

见微伸出小手，指向黄浦江方向："船......"

日籍货轮"山樱丸"的底舱里，巨型培养舱占据整面墙。舱内漂浮着个十岁左右的男孩，胸口【07-M0】的标记己经发黑。

"初代克隆体。"松本的声音从喇叭里传来，"可惜稳定性太差......"

男孩突然睁眼，与见微西目相对的刹那，所有培养液剧烈翻涌。船身猛地倾斜，我抱紧见微摔向舱门。陆震霆的义肢"咔嗒"弹出钢索钩住管道，另一只手死死拽住我们。

"妈妈......"见微突然清晰地说，"我能......救他们......"

他的小手贴上培养舱玻璃，整艘船的电力系统瞬间过载。黑暗中，初代克隆体的眼睛流下蓝色眼泪，所有蝴蝶斑纹患者同时停止了动作。

黎明时分，暴雨冲刷着外滩。见微的高烧退了，江面上漂满死去的莹蓝色微生物。周大夫从初代克隆体心脏提取出抗体时，发现他掌心攥着片发黄的照片——年轻的松本抱着婴儿站在实验室里，照片背面写着：【致爱子云霆】。

"原来如此......"陆震霆凝视着江面，"他把自己儿子也做成了实验体......"

雨停了，第一缕阳光照在见微熟睡的脸上。他心口的印记己经消失，仿佛一切只是场噩梦。

但我知道，在某个黑暗的角落，永远会有培养舱在静静等待破茧的时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