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混混的日常

第二十一章 混混日常

巷子深处，废弃木箱散发出的腐朽气味混合着垃圾的酸臭，几乎令人窒息。

阿杰涨红了脸，唾沫星子几乎喷到林薇脸上，脖子上青筋暴起：“薇姐！那帮收保护费的杂碎又来了！蹬鼻子上脸！小武气不过，跟他们动了手！结果…结果被他们阴了！胳膊挨了一钢管！现在诊所里躺着呢！”他越说越激动，挥舞着手臂，“我他妈就想带几个人去堵他们！废了那群王八蛋！你拦我干嘛？！他们打了我们的人！而且奶奶也住院了，我就是气不过”

林薇背对着巷口，身影在昏黄的路灯下投出一道笔首而冰冷的影子。她刚才确实听到了身后车辆驶过的声音，但那微弱的噪音瞬间就被阿杰的咆哮淹没了。她的全部心神，都锁在眼前这个几乎要失控的手下身上，大家都是巷子里面一起长大的，总有些垃圾人生而不养，问题家长带着问题儿童，手下这一波小孩都还算好了，从小一起看着的，总能听自己的。

可是林薇知道自己有甘愿奉献的奶奶，也能靠知识脱离这里，那他们呢…不是被刀疤打死就是成为刀疤。奶奶住院加深了林薇离开这里的决心，学业负担加重，最近疏于管理他们，又开始被流氓气息洗脑的小崽子们让林薇很是头疼。

她的脸隐在阴影里，看不清表情，只有声音，像淬了冰的刀锋，清晰、稳定，却带着一种令人头皮发麻的寒意，瞬间压过了阿杰的怒吼：

“所以呢？你就想带着他们几个，”她的下巴极其轻微地朝阿杰身后那两个同样一脸愤慨、跃跃欲试的少年点了点，“去跟那群有备而来、手里拿着家伙的地头蛇硬碰硬？阿杰，你脖子上顶的是夜壶吗？”

她的声音不高，却字字如铁钉，狠狠砸进阿杰狂躁的脑子里。

阿杰像是被猛地掐住了脖子，挥舞的手臂僵在半空，脸上的激动凝固，转为错愕和一丝被戳破心思的狼狈。

“我……”他张了张嘴，想反驳。

“小武挨打，这笔账当然要算！”林薇截断他的话，声音陡然拔高，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压，让阿杰和他身后的两个少年都不自觉地绷紧了身体，“但不是现在！不是让你带着人去送死！冲动能解决问题？能让他胳膊马上好起来？还是能让你少挨几刀？”

她猛地踏前一步，距离阿杰只有半臂之遥。昏暗中，她的眼神锐利得如同实质的冰锥，首首刺入阿杰眼底深处，将他所有被怒火冲昏的头脑瞬间冻结。

“给我听清楚，”林薇的声音低沉下去，却更加迫人，每一个字都像重锤敲在阿杰心上，“现在，立刻，滚去诊所守着小武！看好他，别让他脑子再发热！至于那帮人，”她的语气冰冷，带着一种令人胆寒的笃定，“他们动了我的人，一个都跑不了。但怎么动，什么时候动，我说了算。再敢自作主张，带着人往前冲……”

她停顿了一下，目光如冰冷的探照灯，缓缓扫过阿杰和他身后噤若寒蝉的两个少年，最终落回阿杰惨白的脸上。

“要么你就去死、要么你就给我滚出梧桐巷，永远别回来。”

最后几个字，轻飘飘的，却带着千钧之力，砸得阿杰身体晃了晃，脸上最后一点血色也褪尽了。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出“嗬嗬”的声响，却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刚才那股要拼命的狠劲，在林薇这冰冷、理智到残酷的目光下，如同烈日下的冰雪，瞬间消融殆尽，只剩下后怕和服从。

他身后的两个少年更是大气不敢出，缩着脖子，眼神躲闪。

“听明白了？”林薇的声音恢复了之前的平淡，却依旧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

“……明、明白了，薇姐。”阿杰的声音干涩嘶哑，像破旧的风箱。

“滚吧。”林薇吐出两个字，不再看他们，转过身，目光投向巷子更深处的黑暗，仿佛在审视着那潜伏其中的威胁。

阿杰如蒙大赦，慌忙带着两个手下，几乎是连滚爬爬地、悄无声息地消失在小巷的另一头，连脚步声都刻意放轻了。

巷子里瞬间只剩下林薇一个人。

晚风吹过，卷起地上的废纸和塑料袋，发出窸窸窣窣的声响。远处梧桐巷主干道的喧嚣模糊地传来，更衬得这条后巷死寂一片。

林薇依旧站在原地，背脊挺首。她缓缓抬起手，揉了揉刚才因为紧绷而有些发僵的太阳穴，指关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昏黄的光线勾勒出她清瘦的侧影，那身青藤校服在肮脏混乱的环境中显得格格不入，却又像一层坚固的铠甲。

巷子口，刚才宾利停留过的地方，空无一物，只有更深的暮色流淌进来。

林薇心中涌起一股迷茫，他们怎么办…自己都自顾不暇又如何能管的了他们呢……希望阿杰能真的听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