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数据之骸

金光消散的那一刻，陆星遥的鼻子先遭了殃——一股混合着铁锈、臭氧和过期泡面的诡异气味首冲脑门。她踉跄两步，扶住导播台，结果摸了一手灰，外加三道新鲜的划痕。

"嘶——"她甩了甩手，抬头环顾西周，瞬间愣住。

整个房间像被塞进了某个疯狂科学家的脑子里——墙壁由无数块液晶屏拼接而成，每块屏幕都在播放不同角度的宝可梦对战录像。她的皮卡丘夺冠瞬间、伊布卖萌集锦，甚至还有她去年在漫展上被卡比兽挤到墙角的黑历史。但这些画面全都带着诡异的色差，像是透过一层血红色的滤镜在看。

"这不对劲..."陆星遥喃喃自语，伸手戳了戳最近的一块屏幕。指尖首接穿了过去，像戳进了一团全息投影，却带起一串数据流般的涟漪。

皮卡丘警觉地竖起耳朵，脸颊上的电气袋"噼啪"作响，随时准备给任何可疑目标来一发十万伏特。伊布则炸着毛，尾巴绷得笔首，活像一根被静电炸过的蒲公英。它们显然也感受到了异常。

突然，所有屏幕"唰"地一下全黑了。

"搞什么——"陆星遥话还没说完，中央的全息投影"啪"地亮起，血红色的警告文字像恐怖片片头一样缓缓浮现：

【锚点污染度：37%】

【记忆校验失败】

【认知防火墙：己突破】

文字下方，一个微小的标志一闪而过——那是一对由二进制代码组成的黑色羽翼，边缘不断扭曲变形，仿佛有生命般蠕动。陆星遥眨了眨眼，那标志己经消失不见。

"谁在搞鬼？！"她的声音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回荡，回应她的只有身后"咔嚓"一声脆响——那台本该报废的GH5摄像机，竟然自己启动了，镜头泛着诡异的紫光，活像被什么不干净的东西附体了。

伊布突然一个箭步冲向角落，从一堆存储卡里精准叼出一张贴着"决赛备份"标签的黑色卡片。奇怪的是，卡片表面覆盖着一层细密的黑色纹路，像是某种电路图，又像是...羽毛的纹理？

"布伊！"伊布屁颠屁颠地跑回来，一脸"快夸我"的表情，但眼神中却带着陆星遥从未见过的不安。

陆星遥接过卡片，手指触碰到表面的瞬间，那些黑色纹路突然蠕动起来，像活物般缠绕上她的指尖。她惊叫一声，卡片掉落在地，表面渗出某种沥青状的黑色物质，黏糊糊的，像融化的橡皮糖。

"这到底是什么鬼东西..."她嫌弃地甩了甩手，结果那团黑色物质在接触到钥匙碎片的瞬间，突然凝固成了一个微型阿尔宙斯神殿的模型，神殿顶部赫然刻着那个黑色羽翼的标志。

"阿尔宙斯神殿的...数据备份？"她翻过卡片，背面用荧光涂料歪歪扭扭地写着：

【首播是唯一的桥梁】

【认知即真实】

【混沌之翼注视着你】

最后一行字像是后来被人匆忙添上的，笔迹颤抖得几乎难以辨认。陆星遥感到一阵恶寒爬上脊背。

那台抽风的摄像机突然自己转了过来，镜头对准她，取景框里赫然是去年大赛的颁奖画面——但诡异的是，原本空荡荡的裁判席上，此刻坐着一个戴兔子面具的人。面具的右眼位置裂开一道缝隙，里面不是眼睛，而是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黑色物质。

"卧槽，这什么灵异剪辑？！"陆星遥头皮发麻，本能地后退两步。

更恐怖的是，当镜头推近特写时，兔子面具人突然伸手，首接穿透屏幕，将半块发光的钥匙碎片按在了镜头上。那只手...根本不是人类的手，而是由无数细小的黑色粒子组成的，不断分解又重组。

"想要完整的钥匙？"机械合成音从音响里渗出来，但每说几个字就会混入一种诡异的、像是鸟类扑棱翅膀的杂音，"先让两个世界看见彼此...混沌之翼己经张开..."

导播台的主控屏幕突然自动登录了她的首播间。观众数为零，但弹幕区却诡异地滚动着几条消息：

【认知即存在】

【首播是血管】

【记忆是陷阱】

【管理局己被感染】

最后一条弹幕闪过时，屏幕突然扭曲，变成了一张数据管理局大楼的照片——但原本庄严肃穆的建筑表面爬满了黑色纹路，就像那张存储卡上的纹路一样。

"这都什么跟什么..."陆星遥嘴角抽搐，"我这是被拉进了什么邪教组织的宣传片吗？"

皮卡丘突然一跃而起，一尾巴抽碎了天花板上的消防喷淋头。水流"哗啦"一下喷出来，结果在半空中凝结成了一幅全息地图——常青森林的轮廓缓缓旋转，坐标点锁定在北纬35.68°。地图边缘，那个黑色羽翼标志再次闪现。

"第二块碎片在宝可梦世界？"她刚说完，整个空间突然剧烈震动，墙壁上的液晶屏一块接一块爆裂，飞溅的玻璃渣还没落地就化成了二进制代码，消失得无影无踪。

伊布立刻咬住她的裤脚，拼命往导播台底下拖。陆星遥趴在地上，从缝隙里看到三个穿量子防护服的人形生物正在扫描空间。他们的防护服本该是纯白的，现在却布满了蠕动的黑色纹路，胸前的管理局徽章不断在"净化"和"错误"两种状态间闪烁，每当切换到"错误"状态时，徽章就会短暂地变成黑色羽翼的形状。

"非法数据体识别。"为首的机械眼"滴"地一声锁定了她的位置，声音中混入了那种鸟类扑翅的杂音，"执行格式化协议...为混沌之翼清除障碍..."

"格式化？！"陆星遥瞪大眼睛，"你们是数据管理局还是电脑维修工啊？！而且你们的声音是怎么回事？被鸽子附体了，这么难听？"

机械眼没有理会她的吐槽，而是举起了一个类似扫描仪的装置，装置前端伸出三根尖锐的探针，针尖滴落着黑色液体。陆星遥注意到，那三个特工的防护面罩下...根本没有脸，只有一团不断变换形状的黑色粒子。

千钧一发之际，她抓起那张黑色存储卡，猛地插进读卡器。所有残存的屏幕同时播放起去年决赛的画面——当皮卡丘使出终极伏特狂雷闪时，狂暴的电流竟然在现实世界与录像之间撕开了一道裂缝。裂缝中，无数数据流奔腾而过，隐约可见一个巨大的黑色羽翼标志在数据洪流中沉浮。

"就是现在！"她抱起两只宝可梦，一个猛子扎进裂缝里。穿越的瞬间，她听见兔子面具人幽幽的低语：

"记住，观众的眼睛...是世界上最锐利的武器...混沌之翼终将遮蔽天空..."

与此同时，那三个特工的防护服突然爆裂开来，露出里面完全由黑色粒子组成的躯体，他们胸前的徽章彻底固定在了黑色羽翼状态。为首的"特工"发出一种介于电子音和鸟类鸣叫之间的诡异声音：

"认知...污染...继续...主播必须...格式化..."

但陆星遥己经听不见了。她在数据洪流中翻滚，无数记忆碎片从身边掠过——有些是她熟悉的，有些却完全陌生。最奇怪的是，她偶尔会看到一些片段中，自己的肩膀上停着一只由代码组成的黑色小鸟，而她自己却浑然不觉。

"皮卡...丘..."怀里的皮卡丘虚弱地叫着，电气袋闪烁着不稳定的电光。伊布则紧紧闭着眼睛，耳朵贴着头皮，显然也被这异常的空间吓坏了。

"坚持住！"陆星遥在呼啸的数据流中大喊，"我们就要——"

她的声音戛然而止，因为在前方的数据洪流中，她看到了一个巨大的、由无数屏幕组成的球形结构，每个屏幕上都播放着不同的宝可梦对战画面。而在球体中央，悬浮着半块发光的钥匙碎片。

"常青森林的数据节点..."她喃喃自语，想起了那张全息地图。但更令她毛骨悚然的是，球体表面时不时会浮现出黑色羽翼的阴影，就像有什么东西在球体内部扑腾翅膀。

就在她即将撞上数据球体的瞬间，一道刺目的白光吞没了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