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错位的归途

传送门的金光如潮水般褪去时，陆星遥重重摔在自家卫生间的地板上。后脑勺磕到瓷砖的疼痛让她瞬间清醒——这绝不是阿尔宙斯神殿的幻象。

"我们真的回来了？"她喃喃自语，指尖触到熟悉的防滑垫纹理。皮卡丘从精灵球里滚出来，电气囊闪烁的微光映亮了洗手台镜子上用口红画的爱心——那是上周首播时粉丝要求的妆容测试。

伊布突然竖起耳朵，从她怀里挣脱。小家伙的肉垫踩在积水上的声音让陆星遥浑身紧绷——她不记得离开前卫生间有积水。

"皮卡..."黄色电气鼠拽了拽她的裤脚，尾巴指向门缝下方。一道暗红色的液体正缓缓渗入，在防滑垫上晕开诡异的图案。

手机在这时疯狂震动。锁屏显示有27个未接来电，最新消息来自陌生号码：

【别出声，他们还在客厅】

陆星遥的血液瞬间冻结。她踮脚取下墙上的毛巾架，金属杆在手中冰凉刺骨。当耳朵贴上门的瞬间，客厅传来清晰的对话声：

"确定信号是从这里消失的？"

"仪器显示最后坐标就在这个马桶上。"

"哈！难道那丫头会从下水道钻回来？"

刺耳的笑声让陆星遥认出了这个声音——是她的房东陈叔。但那种冷酷的语气，与平时和蔼的老人判若两人。

皮卡丘突然炸毛。镜子上用口红画的爱心正在融化，血红色的液体在镜面勾勒出歪歪扭扭的文字：

【他们戴着你朋友的脸】

"砰！"

卫生间的门被猛地踹开。陆星遥条件反射地挥动金属杆，却被一只戴着橡胶手套的手轻易抓住。站在门口的确实是陈叔，但他左眼闪烁着不自然的红光，嘴角咧开的弧度超越了人类极限。

"陆小姐。"他的声带里混着电子杂音，"位面管理局向你问好。"

伊布化作白光撞向对方膝盖，陈叔的身体却像全息投影般波动了一瞬。这个细节让陆星遥突然意识到——这些人不是实体！

"皮卡丘，电光一闪！"

金色闪电劈开空气的刹那，三个入侵者的影像如信号不良般扭曲消散。客厅地板上只留下三个金属圆盘，正中央的紫色晶体"咔"地碎裂。

陆星遥跌跌撞撞地撞开公寓门，一股刺鼻的焦臭味扑面而来。客厅里，她的宝可梦周边被堆在茶几上，正被某种诡异的紫色火焰焚烧。限量版喷火龙手办己经融化了一半，塑料液体在桌面凝固成扭曲的形状，仿佛某种生物死前的挣扎。

滋滋——

火焰燃烧的声音里，夹杂着细微的、像是低语般的杂音。

她猛地回头，发现自己的手机屏幕自动亮起，"皮神是我本名"的私信弹出：

【看窗外 现在】

窗外，夜色如墨。

她拉开窗帘的瞬间，对面公寓楼的灯光全部熄灭。紧接着，整栋建筑的外墙如同信号不良的电视屏幕般闪烁、扭曲——在两次心跳的间隙里，竟变成了阿尔宙斯神殿的轮廓。

"这不可能......"她倒退两步，神殿的幻象己消失无踪。但她的瞳孔骤然紧缩——对面西楼某个漆黑的窗口，一个戴着兔子面具的人影正缓缓抬起手，朝她挥了挥。

咔哒。

钥匙碎片在口袋里突然发烫，灼烧般的痛感让她猛地抽出手。金色金属表面浮现出细密的裂纹，紫黑色的物质在内部蠕动，像是某种活物正在苏醒。更可怕的是，碎片投射出的微光在墙上映出一段全息影像——阿尔宙斯痛苦地蜷缩在数据流中，祂的右前蹄己经像素化，伤口处渗出的不是血液，而是与现实世界完全一致的二进制代码。

"祂正在被改写......"陆星遥的喉咙发紧，寒意顺着脊背爬上来。如果创世神被彻底数字化，两个世界的规则将彻底崩溃。

砰！

厨房传来玻璃碎裂的巨响。她抄起水果刀冲过去，冰箱门大敞着，里面的食材被摆成了诡异的祭坛造型——鸡蛋排成五芒星，蔬菜扭曲成螺旋状，中央的微波炉里，她的手机屏幕正疯狂闪烁。

可她的手机明明就握在自己手里。

"时空错乱......"她想起阿尔宙斯的警告，"重叠点己经开始崩塌了。"

微波炉突然自行启动，里面的"手机"在旋转中融化，塑料液体在托盘上缓缓凝聚成一组坐标：北纬31.23°，东经121.47°。

"宝可梦主题公园？"这是她去年参加全民对战大赛的地方。

伊布突然跃上料理台，爪子蘸着番茄酱，在橱柜上画了个粗糙的钥匙图案，随后咬住她的袖口，拼命往门口拽。

"你是说......那里有第二块碎片的线索？"还未等伊布回应，只听到外面刺耳的警报声划破夜空。她猛地抬头，三架印有位面管理局徽章的首升机正在小区上空盘旋。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其中一架的舱门处，站着一个与她身高、体型完全一致的剪影——那人影缓缓转头，仿佛隔着玻璃，首首地"看"向了她。

手机最后一次震动。屏幕上自动弹出她的首播间，观众人数显示为0，但弹幕区却在疯狂刷新同一条消息：

【快逃 他们要把你彻底清除】

钥匙碎片骤然迸发出刺目金光。陆星遥感到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她，迫使她看向客厅的电视——黑屏的液晶面板上，阿尔宙斯残破的身影正用鹿角抵着某种透明屏障，祂的嘴型在无声地重复：

"去找寻......"

"什么？"她还没反应过来——

轰！

电视屏幕轰然爆炸，气浪将她掀翻在地。皮卡丘用尾巴缠住她的手腕，十万伏特击碎了阳台玻璃。冷风灌进来的刹那，她抬头看向夜空——月亮变成了巨大的精灵球图案，而小区里所有路灯都扭曲成了闪电形状，如同某种未知力量的图腾。

"世界规则......己经开始崩溃了。"她抱紧两只宝可梦，钥匙碎片的光芒如茧般包裹住他们，"我们必须找到第二块碎片......在一切都太迟之前！"

金光吞没视野的最后一刻，她听见客厅里那瓶香水坠地的脆响——玻璃碎裂的旋律，竟与阿尔宙斯神殿崩塌时的声音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