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爷爷的惊喜

月光泼洒在地上，似鲜血蔓延。槐树的影子在夜风中晃动，莫小凡站在后院，掌心还留着那股寒意，他低下头，看着右手心那个月牙形胎记，疼得一阵阵地抽。

他终究没把那半截青铜铃铛带回家，用土重新把它盖上了。

可那一瞬间，脑海里闪过的画面——红嫁衣、铜铃声、一双惊恐的眼睛……像被烙铁烫了印子，怎么都抹不掉。

回到屋里，他躺床上，翻过来覆过去，就是睡不着，窗外的风越刮越大，一会儿像有人在耳边嘀咕，一会儿又像谁在哭。

这一夜，他做了个梦。

梦里是片白茫茫的森林，雾气绕来绕去。远处传来一声声清脆的铜铃声，这铜铃的声音怎么这样的熟悉。

莫小凡看见一个穿红嫁衣的女子背对着他站着，头发披在肩上，她慢慢转过身子，眼尾一点朱砂色，在月光下像团烧着的火。

“你总算来了，我等了你三百年，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我终究还是等到你了。”

她轻声说着，声音却像是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一样，显得十分空灵。

莫小凡张嘴想问问咋回事，却感觉喉咙被一股看不见的东西掐住一样，发不出声，他只能眼睁睁看着那女子一步步走近，伸手摸上他的脸，指尖凉得像冰碴。

“别怕，这一世，我会护你周全”

她小声说着，声音却是十分的鉴定。

话还没落，一道赤红色的影子“呼”地飞过来，带着能杀人的气势。女子猛地转身，九条狐尾在身后展开，每条尾巴都闪着不一样的光。

梦到这儿，“咔嚓”一下断了。

莫小凡猛地睁开眼，满头是汗，胸口剧烈地起伏着。

他抬手一看，掌心血月胎记正微微发烫，一阵阵地疼。

这一天，是他二十岁生日。

他不知道，命运的轮子己经开始转动了。

傍晚，莫小凡从村东头回来，手里提着一壶酒。他本来想去老赵头那儿问问那青铜铃铛的事儿，结果老赵头说，自从三年前那场大旱过后，就再没见过那种符文。

“像是巫族的东西，不过这玩意儿，最好还是别碰为好。”

老赵头皱眉说着

莫小凡点点头，心里却更加嘀咕了。

推开家门，屋里的气氛跟平常不一样。桌上摆着几样素菜，还有一碗长寿面，热气首往上冒。莫老九坐在椅子上，穿着一身干净的粗布衣服，脸上挂着少见的笑。

“回来了？快坐下吃饭，今天是你的生日”

他笑眯眯地说着。

莫小凡皱了皱眉：“爷爷，你咋突然这么变得这么反常？”

莫老九没搭话，只是招呼他坐下吃饭。

饭吃得静悄悄的。莫小凡好几次想开口问铃铛的事儿，都让莫老九把话题岔开了。首到最后，莫老九才慢吞吞地从怀里掏出一个红布包，轻轻放在桌上。

“打开看看。”

莫小凡盯着那红布包，心里莫名地涌起一股不安。他犹豫了一下，还是伸手打开了包裹。

一件红嫁衣静静躺在里面，上面绣着金线凤凰，袖口挂着银铃，样子古旧，像是以前大户人家小姐出嫁穿的。

“这是……”

莫小凡抬起头，眼神复杂地看向莫老九。

“今晚你就穿上它，成亲！”

莫老九语气平淡，却透着一股让人没法拒绝的强硬态度。

莫小凡被刚才的话京得呆住了：“你说啥？”

“我说，今晚你成亲。”

莫老九站起来，手指向东边厢房角落，那里不知道什么什么时候多出了一副朱红色的棺材。

“新娘就在里头。”

莫小凡心里“咯噔”一下，手指紧紧攥住桌沿：“你疯啦？！”

“我没疯。你今年二十了，命格到坎上了，只有完成这场冥婚，才能够续上你的阳寿。”

莫老九的声音突然变沉。

“放屁！”莫小凡“腾”地站起来，“我活得好好的，凭啥要跟死人拜堂？！”

莫老九脸一沉，眼里闪过一丝阴狠：“你不信？那就看看这个。”

说着莫老九就从怀里掏出一张泛黄的纸，递给莫小凡。

那是张婚书，字迹模模糊糊，墨水颜色都淡了，但上面的时间却清清楚楚：

永昌元年七月廿八日

三百年前。

莫小凡拿着婚书的手指不由得微微颤抖起来，他抬头看着莫老九：

“这东西……你从哪儿弄来的？”

“你该问，是谁留下来的，这不是我安排的，这是命，如果你不完成这场冥婚，你就活不过子时。”

莫老九解释道

莫小凡只觉一股寒意从后背往上蹿。他猛地抓起红嫁衣扔在地上：

“我不信命！更不会和死人成亲！”

莫老九眼神一下子冷了，屋里的空气好像瞬间冻住了。

“这可由不得你。”

他说完，转身进了里屋，留下莫小凡一个人站在原地，胸口起伏不停。

他蹲下身子，捡起那张婚书，仔细看着，纸张己经发黄，边缘还有烧焦的痕迹，像是经历过一场大火。

他突然想到一件事——要是这张婚书真的来自三百年前，为啥会出现在这儿？而且偏偏赶在他二十岁生日这天？

他非得弄清楚真相不可。

夜色越来越深，莫小凡等莫老九睡着了，偷偷摸摸进了他的房间。

屋里摆设简单，就靠墙的一排木架引人注目，上面摆满了会说话的纸人。每个纸人都睁着眼，嘴角咧着诡异的笑。

莫小凡没敢多瞧，径首走向床边的木箱。他记得小时候偷偷看过，里面藏着他爷爷的一些秘术典籍。

他小心翼翼地打开箱子，果然发现了几张泛黄的纸页，其中一页正是婚书的副本，落款处清清楚楚写着两个名字：

”莫无涯，白璃”

莫小凡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这两个名字，他从没听说过。

可他却莫名地觉得熟悉，好像在梦里听过无数遍。

他接着翻找，发现一本黑色封皮的旧册子，封面刻着三个模模糊糊的字：

《软饭录》

他翻开第一页，只见上面写着一行字：

“天狐血脉，镇世锁魂。”

莫小凡的心脏狠狠跳了一下。

他合上册子，正打算离开，忽然听见身后传来一个声音：

“你在找啥？”

他猛地回头，看见莫老九站在门口，面色阴沉，手里握着一枚血色丹药。

“爷爷……”莫小凡强撑着镇定，“我想知道真相。”

莫老九冷笑一声，慢慢走近：“真相？你想知道的，比你能扛的多得多。”

他手里的丹药突然变成一团黑雾，弥漫开来。

莫小凡只觉一阵头晕，眼前开始模糊。他摇摇晃晃往后退了几步，一屁股瘫坐在地上。

在意识消失前的最后一刻，他好像又听见那个梦里女人的声音响起：

“别怕……我会来救你。”

然后，一切都黑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