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清霜剑

潭底，暗流像活物般窜动。莫小凡的手死死攥着青霜剑剑柄，那股寒意顺着剑身，好似冰冷的蛇钻进骨头缝里。他低下头，瞥了一眼掌心血月印记，那胎记一抽一抽地动着，像有生命，似是察觉到什么召唤。

白璃站在旁边，九条尾巴轻轻晃着，在幽蓝色水光里，荡起小小的波纹。她眼睛盯着那枚青铜令牌，眉头皱起来：“往生咒……咋会在这儿出现？”

“或许它本来就不该被人忘掉。”莫小凡小声说，把令牌塞进怀里，接着抬头望向深不见底的通道口，“走。”

绿衫少女从坠子里冒出头，满脸不耐烦：“你们俩是不是忘了这是湖底啊，空气可撑不了多久。”

“那就赶紧解决。”白璃冷冰冰道，九条尾巴一卷，生出一股柔中带刚的力量，把莫小凡往前一推。

他们顺着石阶慢慢往下沉，周围越来越黑，连晶石光都被黑暗吞了。空气里弥漫着一股陈旧腐朽味，好像整个空间都被时间抛弃了。

“前面有东西。”莫小凡突然出声，声音透过气泡传出来，闷闷的。

前方黑暗中，隐隐约约一条巨大铁链横在深渊上。锁链两头不知道连着哪儿，中间缠满了厚重封印符文，散发着让人喘不过气的气息。

“这是镇压巫族器灵的关键。”白璃轻声说，“三百年前，我亲手把它封在这儿。”

莫小凡沉默一会儿，紧紧握住青霜剑，一步一步往前走。

他举起剑，剑尖对准铁链中间符文节点，正要砍下去——

“等等！”白璃突然伸手拦住他，“这道封印不只是禁术，还掺了妖界古咒，冒然斩断，说不定会遭反噬。”

“那你说咋办？”莫小凡皱着眉。

“我稳住你。”她往后退一步，九条尾巴展开，分别缠住莫小凡身体和手臂，形成一个稳稳的支撑。

莫小凡点点头，闭上眼睛，感受体内渐渐苏醒的血脉之力。那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又来了，像是有个古老意志在指挥他动作。

再睁眼时，瞳孔闪着银色光。

他猛地挥剑！

青霜剑划破黑暗，碰到铁链瞬间，符文一下亮起来，射出刺眼红光。整条铁链剧烈摇晃，好像有看不见的东西在挣扎嘶吼。

轰——！

一股强大冲击波从剑尖扩散开，气泡乱晃，潭水翻涌。莫小凡咬着牙，硬撑着稳住身子，继续加力。

终于，“咔嚓”一声，铁链断了！

几乎同时，整个深渊开始震动，尘封千年的封印力量被打破，一股狂暴妖气像潮水一样涌出来。

“快退！”白璃大喊，九条尾巴一起动，护着莫小凡快速往后撤。

可那股力量太猛，他们被冲得晕头转向。眼看要撞到石壁，绿衫少女猛地一挥手，打出一道荧光屏障，勉强挡住冲击。

潭底深处，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慢慢浮现。

是个半透明器灵，穿着青铜战甲，眼睛空空的，却隐约透着点神气。它双手原本被铁链绑着，现在铁链断了，它慢慢抬起头，看着两人。

“少主……”器灵声音又沙又老，带着很久很久以前的回声。

莫小凡心里“咯噔”一下，本能地握紧青霜剑：“你是谁？”

“我是巫族最后守护者。”器灵慢慢说，“三百年前，我奉命守这儿，等少主回来。”

“少主？”莫小凡愣住，“你说的是我？”

器灵点点头，抬手一点，莫小凡额头出现一道金色纹路，正是和他掌心胎记一样的月牙印。

“你的血脉，是唯一能叫醒我的钥匙。”

白璃看着这一切，眼里闪过一丝复杂——“看来，你前世身份比我想的还重要。”

莫小凡没吭声，低头看着掌心印记，心里涌起一阵说不出的激动。

这时，器灵突然抖得厉害，体内妖气乱了套。

“糟了！”绿衫少女尖叫，“封印解开了，但它体内咒力侵蚀太深，不赶紧净化，会彻底完蛋！”

“用天狐真火。”白璃马上决定，手里聚起一团白花花的火焰。

“等等。”莫小凡伸手拦住她，“我先试试。”

他伸出手，贴在器灵胸口，体内血脉之力灌进去。

一瞬间，好多记忆像潮水冲进他脑袋——

他看见自己站在高塔顶上，身后站着好多玄门弟子，对面是赤霄、陆九渊他们，一个个脸冷冰冰的，眼里藏着背叛和贪心。

他以为这些人是一起战斗的兄弟，结果都反过来对付他。

画面一闪，他看见白璃站在远处，眼里含着泪，却还是陪着他到最后。

“你真要这么干？”

“为了守护，我必须这么做。”

然后，天地裂开，雷劫降临……

莫小凡猛地睁开眼，额头上冒出冷汗。

“原来如此……”他小声嘀咕，“你们都不是敌人，只是被命运推着走的棋子。”

器灵眼神柔和了些：“少主想起那些事了？”

莫小凡没回答，转头对白璃说：“帮我稳住它。”

白璃点头，九条尾巴展开，把妖力输进器灵体内，同时放出天狐真火，一点点烧着咒力。

随着真火燃烧，器灵身上黑气慢慢消失，样子也更清楚了。

最后一丝黑雾被净化，器灵轻轻叹口气，对着莫小凡单膝跪下：“属下愿拼死效忠少主。”

莫小凡把它扶起来，嘴角扯出个苦笑：“别叫我少主了，听着怪难受的。”

“可是……”器灵犹豫着，“您身份不一样，天狐族男人，向来怕老婆。”

白璃听了，捂着嘴笑：“听到没？你以后日子不好过咯。”

莫小凡瞪她一眼：“我才不信这些说法。”

“哦？”白璃挑挑眉毛，“那你现在肯牵我手不？”

莫小凡一愣，不自觉看了眼右手，掌心胎记还热乎着。

他迟疑一下，还是伸出手，轻轻抓住白璃手腕。

那一刻，胎记和白璃手腕上黑色咒印同时发出微光，像是有个古老契约悄悄生效了。

器灵看着这一幕，眼里多了点欣慰。

“看来，真正的轮回开始了。”

话刚说完，潭底传来一阵低沉震动。

三个人同时警觉地抬头。

水面上，一个人影慢慢出现——

穿玄色长袍，拿着量天尺，眼神阴狠的男人，正静静地看着他们。

陆九渊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