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灵魂传承

医院的白色天花板。这是程默恢复意识后看到的第一个景象。阳光透过窗帘的缝隙洒在床单上，形成一道金色的线。他试着动了动手指，然后是手臂，最后慢慢坐起身来。

"你醒了。"

程默转头，看到苏芮坐在床边，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绷带，脸色苍白但带着微笑。

"发生了什么？"程默的声音嘶哑得不像自己的，"林小雨呢？"

苏芮的笑容消失了。她递过一杯水，沉默了片刻："她不在了...警察赶到时，只看到一道蓝光消散在空中。赵明川和他的手下都被抓了，但..."她顿了顿，"林小雨...她解脱了，对吗？"

程默摸向脖子后的灵魂印记，那里现在只剩下一片冰冷的余温，像一块永远无法温暖的冰。他点点头，突然注意到自己胸前挂着什么东西——是那条阴眼项链，眼睛图案的瞳孔处泛着微弱的蓝光。

"他们想拿走它，"苏芮顺着他的目光解释道，"但每次有人试图触碰，项链就会变得滚烫。医生说你的伤口...愈合速度快得不正常。"

程默握住项链，感受着金属传来的奇异温度——既冰冷又温暖，矛盾得如同生死本身。闭上眼睛，他似乎能听到微弱的回声，像是林小雨的笑声从很远的地方传来。

"三天了，"苏芮继续说，"医生说你只是睡着了，但我觉得没那么简单。你的脑电波活动异常活跃，像是在..."

"做梦。"程默接过话茬，"我在做梦...她的梦。"

苏芮疑惑地看着他，但程默没有解释。有些感受无法用语言传达——在昏迷中，他游走于生与死的边缘，看到了林小雨生前的记忆碎片，甚至更早以前，那些阴眼项链历代守护者的片段。

护士进来检查了程默的状况，惊讶于他恢复的速度，很快批准了他出院。走出医院大门时，秋日的阳光刺得程默眯起眼。一切看似如常，但世界在他眼中己经完全不同。

"你还好吗？"苏芮担忧地问，"你的眼睛..."

程默这才意识到自己的瞳孔可能正闪烁着不自然的蓝光。他戴上墨镜："只是有点敏感。"

分别前，苏芮塞给他一张纸条："我的新号码。赵明川的案子还没完，他的律师团很强...小心点。"

回到空荡荡的公寓，程默有种奇怪的错觉，仿佛随时会看到林小雨的灵体从墙角浮现。但房间里只有灰尘在阳光下舞动。他坐在床边，盯着手中的阴眼项链。

"现在怎么办？"他自言自语道。

项链突然变得温暖，一道蓝光闪过，程默的视野瞬间改变——房间里出现了许多他从未注意到的细节：墙角的阴影中蜷缩着一个模糊的人形；窗玻璃上有个小手印；床头柜抽屉里散发着微弱的绿光。

"天啊..."程默倒吸一口冷气，意识到自己正在看到其他灵魂留下的痕迹。

他小心翼翼地走向发光的抽屉，拉开后发现是那本从赵明川办公室拿来的黑色记事本。现在本子上缠绕着绿色的能量，像是有生命般脉动。程默用两根手指捏起记事本，突然一阵眩晕袭来——

幻觉中，他看到一个穿黑袍的老者正在书写这本笔记，墨水是用血调制的。老者口中念诵着咒语，而站在他身后的正是年轻些的赵明川，脖子上戴着阳眼项链...

幻象消散，程默大汗淋漓地坐在地板上。记事本掉落，翻开的页面上那些奇怪的符号现在对他而言有了意义——这是一本记录邪教仪式的手册，最后一页的日期是三天后，旁边画着一个被圆圈包围的五角星。

"他们还有别的仪式..."程默喃喃道。

夜幕降临后，程默的"新视力"变得更加强烈。走在街上，他看到了以往从未注意到的灵魂——马路边坐着个浑身湿透的老妇人；公交站牌旁有个穿校服的少年；高楼窗口有个女人不断重复着跳下的动作。这些灵魂似乎被困在自己的死亡瞬间，无止境地重演着悲剧。

最令人不安的是，有些灵魂注意到了程默的注视。湿透的老妇人对他咧嘴一笑，露出黑洞洞的口腔；校服少年向他招手，脖子上的勒痕清晰可见。

程默加快脚步，逃也似地回到公寓。锁上门，他靠在门板上喘息，却发现房间里也不安全——浴室里传来水滴声，尽管他确定所有水龙头都关紧了。

"冷静..."他对自己说，"项链选择了你，你必须学会控制它。"

冲了个冷水澡后，程默强迫自己研究那本黑色记事本。借助项链赋予的理解力，他破译了大部分内容——邪教名为"真理之眼"，信仰通过吞噬灵魂获得永生。赵明川只是其中一个分会的领导者，全球还有数十个类似组织。

三天后的仪式标记为"收割"，地点在城外的山区。程默不确定自己是否应该介入——毕竟林小雨己经解脱，他的承诺己经完成。但项链在胸前变得沉重，仿佛在无声地谴责他的自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