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瑶池烬（上）

瑶池寒雾凝结成血色冰晶，三万六千级冰阶泛着青铜冷光。韩雪足尖点碎阶面凝结的血晶，每块冰砖下都嵌着修士头骨，天灵盖处伸出的菌丝在穹顶交织成网。叶天踉跄着扶住冰凰雕像，右脸青铜纹路己蔓延至瞳孔，左眼《洛书》卦象逆向流转，每道爻纹都渗出暗金色血珠。

"钥匙...插进凤喙..."他喉间溢出破碎的嘶吼，举起青铜心脏时，胸腔内的菌丝如活蛇般穿透伤口。韩雪接过心脏的刹那，冰凰雕像的瞳孔骤然睁开，暴风雪裹挟着碎骨扑面而来："逆徒！安敢亵渎圣地！"

十二尊冰傀破雾而出，玄冰戈上的瑶池戒律铭文泛起幽蓝寒光。为首冰傀额间冰魄珠龟裂，初代圣女被冻结的半张脸从中浮现："韩氏雪，弑师叛道，当受..."

"住口！"韩雪玉髓剑斩向冰戈，剑气却被戒律铭文反弹。冰傀胸腔轰然炸开，飞溅的碎冰在半空凝成三百世受刑幻象——每一世她都被钉在冰凰雕像上，剜心取血的剧痛化作实质锁链缠绕西肢。

叶天独臂插入冰阶，玉脉触须缠住三具冰傀："阿雪...用烛龙角..."他呕出的玉屑在空中凝成微型日晷，晷针正指向冰凰左翼。韩雪旋身躲过冰锥，青铜钥匙插入凤喙的瞬间，整座雕像轰然崩塌，弑神祭坛的青铜纹路如蛛网般在地面蔓延。

祭坛中央的弑神鼎蒸腾着猩红雾气，鼎身饕餮纹竟是由修士经脉拼就。九根青铜锁链拴住鼎耳，链尾没入虚空。紫微星主的声音从鼎内传来："本座等了七百年，终于等到至阴命魂！"

锁链暴起穿透叶天西肢，将他悬于鼎上。韩雪挥剑斩链，剑锋却被鼎口血雾腐蚀："放开他！"

"好师妹，且看清楚。"鼎内浮现光幕，映出叶天在星陨阁密室吞服菌种的画面，"他自愿成为容器时，可比你坦诚得多。"

叶天脖颈青筋暴起，青铜纹路爬满全身："阿雪...快走...我压制不住..."他左眼《洛书》卦象崩碎，右臂玉脉暴长为青铜巨爪，爪心《河图》残纹与雪地画过的护身阵重叠。

"坎水为屏！"韩雪捏碎冰魄珠，三十六面冰盾在身前凝结。青铜爪击碎冰盾的瞬间，她窥见爪心纹路正是当年叶天在雪地上教她的剑诀。"叶师兄！"她一声厉喝，青铜爪骤然停滞。叶天独眼淌出血泪，右爪猛然插入自己胸腔："用鼎...炼了我..."

紫微星主翡翠身躯从鼎中跃出，青铜血管在皮肤下跳动："休想！"她掌心菌丝刺入叶天太阳穴，青铜纹路瞬间覆盖他全身。弑神鼎剧烈震颤，鼎耳锁链崩断，露出血池中浸泡的烛龙逆鳞。

"就是现在！"初代圣女残魂从冰傀碎片中浮现，冰魄剑刺入韩雪后心。三百世记忆如洪流贯体，玉髓剑突然浮现弑神铭文，剑脊睁开的三只烛龙之眼射出破晓之光。

韩雪人剑合一刺向弑神鼎，光柱洞穿紫微星主时，她扯过叶天挡在身前。叶天右胸绽出冰莲，残存的右眼恢复清明："阿雪...斩断..."青铜钥匙从他胸腔飞出，插入鼎身的刹那，烛龙逆鳞腾空而起。

被封印的太古烛龙冲破虚空，断角处喷涌的时之砂将紫微星主冲刷成枯骨。初代残魂引爆冰魄本源，将韩雪推入烛龙额间时之轮："去补完...因果..."

时空乱流中，韩雪瞥见叶天被时之砂洞穿的躯体开始结晶化，弑神鼎底部传来建木根系的搏动声。而她发梢，己泛起诡异的青铜光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