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9章 星阁血谏（下）

天机阁的青铜碑林在星砂中若隐若现，碑面《连山》卦文泛着血光，每道裂痕都渗出银白色髓液。韩雪挥剑劈开缠足的菌丝，断面渗出的髓液竟在虚空凝成初代圣女的残影："快毁掉母菌...在震位..."话音未落，残影被青铜巨掌捏碎，紫微星主自碑林深处踏出。她新生的身躯布满翡翠色玉纹，发间缠绕的菌丝将整座碑林连成神经网络，每块碑石的卦文都随着她的心跳明灭。

"好师妹，你带来的玉髓，正好补全本座最后命门。"紫微星主指尖轻弹，碑林间三千青铜卦签腾空而起，组成浑天星斗阵。每颗"星辰"都是被菌丝操控的修士元神，在阵中发出撕心裂肺的哀嚎。叶天右臂玉脉突然失控，翡翠纹路如毒藤爬满脖颈。他暴喝着扯断左臂，断肢在星砂中化作青龙玉雕："阿雪！用这个斩她玉枢穴！"

韩雪凌空接住玉雕，雕眼突然睁开，射出两道《河图》光束。"雕虫小技！"紫微星主屈指弹碎光束，七十二道青铜锁链自阵中降下，链头拴着星陨阁历代刑具。韩雪脚踏天罡步，玉髓剑引动碑林卦象："震为雷，巽为风——开！"碑面《连山》卦文化作虬龙，撕咬着锁链发出金铁交鸣。

"师尊当年也在此处布阵。"紫微星主掌心浮现青铜日晷，晷针指向叶天，"可惜她至死不知，玉髓剑的剑魄需至亲心血浇灌。"日晷射出血光，叶天胸前玉纹爆裂，心血化作血箭没入紫微眉心。韩雪目眦欲裂，剑锋突然调转刺入自己心口："你要心血，我给你！"冰魄精血顺着剑身《三易》卦象游走，整片碑林震颤，初代圣女的残魂自玉雕中浮现，双手结出上古弑神印："震巽归藏，乾坤倒悬！"

碑林地面裂开深渊，九口青铜棺椁破土而出。棺盖掀开的刹那，历代圣女尸骸自爆，腐肉与青铜汁液混合成滔天巨浪。紫微星主玉纹寸寸碎裂，惨叫着跌入深渊。但见深渊中伸出万千翡翠触须，她与青铜母菌彻底融合，化作山岳般的翡翠巨树，树干浮现三百张痛苦人脸，每张脸都在嘶喊韩雪的名字。

巨树枝桠横扫碑林，翡翠叶化作流星火雨，落地生成腐蚀毒沼。韩雪挥剑画圆，玉髓剑气凝成冰魄穹顶："去震位找母菌本体！"叶天踩着坠落的青铜碑跃向震位，断臂处玉脉暴长成锁链，刺入巨树主干。"找到了！"他指尖触及跳动的翡翠心脏，三百张人脸同时哀嚎。紫微星主的声音在树冠回荡："你以为本座为何选你为容器？"翡翠心脏裂开，露出被菌丝包裹的冰魄珠——正是韩雪当年为叶天续命之物。

韩雪剑势骤乱，冰魄穹顶出现裂缝。紫微星主催动翡翠根须缠住玉髓剑："你的情丝，才是最好的养料。"剑身浮现三百年前画面：韩雪剜出初代双目时，眼角滴落的竟是翡翠色血珠。"阿雪，别看她眼睛！"叶天暴喝震碎翡翠心脏，母菌汁液喷溅中，他残缺的玉脉长出青铜骨刺。紫微星主癫狂大笑："终于成了！玉髓化青铜，这才是完美道体！"

整座碑林开始玉化，韩雪手中剑柄长出菌丝。千钧一发之际，初代残魂自毁灵识，磅礴冰魄清气冻结时空："雪儿...斩断..."残魂消散处，玉髓剑浮现完整弑神铭文。韩雪泣血长啸，剑锋引动九天玄雷。紫微星主翡翠树身裂开巨缝，露出核心处跳动的青铜日晷："没用的！本座早己超脱时..."

剑光如银河倾泻，日晷晷针应声而断。翡翠巨树在时之乱流中崩塌，韩雪抱住坠落的叶天，他右半身己完全青铜化，左眼瞳孔浮现《洛书》卦象。"去...瑶池..."叶天独臂插入胸腔，扯出跳动的青铜心脏，"用这个...打开..."心脏裂开，半枚染血的青铜钥匙滚落。碑林深处传来锁链断裂声，初代圣女被菌丝包裹的本体缓缓站起，空洞眼窝望向瑶池方向，下颌骨机械开合："快...烛龙要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