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0章 瑶池烬（下）

时之轮的青铜辐条割裂虚空，韩雪在光阴乱流中坠落。发梢的青铜斑纹如活物般生长，缠绕着握剑的指节。下方浮现的瑶池幻象里，叶天跪坐在弑神鼎前，青铜结晶从胸腔蔓延至咽喉，将最后一声"快走"封冻在冰晶中。

"醒来！"初代圣女残魂撞入韩雪灵台，指尖《连山》卦火灼烧青铜斑纹，"时之轮要碾碎你的因果线了！"韩雪猛然睁眼，见辐条间游弋着青铜黾蝽，每只虫背都刻着她在不同时空的死亡谶语。玉髓剑突然脱手，化作烛龙逆鳞嵌入轮轴，龙吟震荡间，时之轮显现真容——竟是青铜铸就的浑天仪，三千刻度盘上钉着历代圣女的冰魄珠，每颗珠子都映照着韩雪某一世的轮回残影。

韩雪踏着崩解的辐条跃向天极位，悬浮在此的初代圣女完整尸身突然睁眼，将半截烛龙角刺入她掌心。三百世记忆如洪流涌入：初代在瑶池深处剜出双目，血泪坠地化作两枚冰魄珠——一枚喂给垂死的烛龙，一枚植入叶天丹田。

时空倒转，韩雪跌回崩塌的瑶池。叶天完全结晶化的右臂贯穿紫微星主胸膛，翡翠菌丝从创口疯长："师姐...毁掉龙角..."他左眼《洛书》卦象逆转为"未济"，地面裂开深渊，烛龙断角处涌出的时之砂凝成新角。

"痴儿！这才是永恒的长生！"紫微星主残躯炸裂，翡翠碎屑融入烛龙新角。龙角分裂出十二道幻影，分别是紫微不同时期的形态：垂髫女童捧着染血金丹、宫装剜出弟子双目、老妪在青铜棺中编织菌丝...

"坎离易位，震巽归藏！"韩雪将龙角刺入弑神鼎，鼎身饕餮纹活化为血脉纹路。初代尸身从鼎中站起，冰魄剑与玉髓剑共鸣出太古清音："以我残魂，祭请诸天！"三万六千冰阶同时崩解，露出深埋的建木根须——每条根须都缠绕着青铜化的上古神魔，他们的哀嚎在虚空中凝成血色雷云。

烛龙俯冲而下，断角幻影化作青铜囚笼困住韩雪："人族...终究是天地薪柴..."龙息喷吐间，叶天结晶化的右臂暴长，青铜骨刺贯穿烛龙下颌："阿雪...斩角！"

韩雪人剑合一跃上龙首，玉髓剑沿着角纹切入。剑锋触及髓核的刹那，三百道紫微幻影齐声尖啸，时之砂凝成青铜巨网罩下。初代尸身突然自爆，冰魄清气冻结巨网半息。叶天彻底结晶化的身躯撞向龙角，裂纹从胸口蔓延至全身，残存的左手结出瑶池剑诀起手式——那是他们初遇时在雪峰练剑的模样。

韩雪剑引天河之水，顺着裂纹刺入髓核。烛龙发出开天辟地的哀嚎，额间时之轮轰然炸碎。强光中，叶天的结晶躯体崩解成万千碎片，每片冰晶都映着他最后的微笑。时之砂席卷而过，建木根须突然绽放血色花朵，花瓣包裹着神魔胚胎，脐带连接着青铜化的星辰。

韩雪踉跄着扶住冰凰雕像残躯，发梢的青铜斑纹转为玉髓纹路。瑶池东阁方向传来熟悉的剑鸣，那是他们曾共同温养的剑冢在呼唤。时之轮的碎片散落天地，形成吞噬时空的"时隙"，而建木血花中，新的种族胚胎正在蠕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