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孪生祭

祭坛上的青铜卦签在子时泛着磷光，沈清欢的银链缠着北斗七星状的冰棱。她挣扎时腕间渗出的血珠滚落卦盘，将"贪狼"位染得猩红刺目。林辰的剑锋劈在玄铁锁链上，溅起的火星照亮穹顶壁画——那上面竟绘着两个襁褓中的婴孩被青铜钉对穿的场景。

"我们才是..."沈清欢的嘶吼被突然响起的编钟声打断，十二道青铜锁链自穹顶垂下。她的后背撞在祭坛中央的睚眦雕像上，裂帛声里，暗青色的龙鳞胎记在月光下泛着金纹，与林辰颈后的印记形成北斗七星的两处星位。

陆绎的银刀突然脱手，刀身映出祭坛底层的冰棺虚影。苏瑾的冰蚕衣无风自动，她耳后的双蝎刺青渗出黑血，毒针射向祭坛西角的獬豸雕像。雕像眼珠转动的刹那，整座祭坛开始下沉，地底涌出的寒气将青铜锁链冻成冰蟒。

"小心反卦！"陆绎的玄铁链缠住林辰腰际，在祭坛完全沉入地穴前拽住沈清欢的衣袖。冰层碎裂的脆响中，三人坠入万丈冰渊，飘落的冰屑在空中凝成二十年前的星象图——贪狼与破军双星纠缠，正照在下方冰棺之上。

棺中景象让林辰的虎符骤然发烫。少年时的自己与沈昭然相拥而眠，他们的太阳穴插着青铜卦签，腕间缠着用婴儿脐带编成的同心结。冰棺表面刻满北疆咒文，最刺眼的是棺盖上那句"以阳饲阴，永镇归墟"。

沈清欢的金簪突然刺入自己龙鳞胎记，涌出的金血在冰面绘出河图："当年他们把你我分炼阴阳，用我的心头血养着他的傀儡身！"血图遇寒气硬化，显现出冰棺底层的暗格——三百具裹着狼裘的冰尸呈北斗状排列，每具尸身都长着林辰与沈昭然的混合面容。

陆绎的银刀劈开冰棺一角，寒气如白蟒窜出。少年林辰的睫毛突然结霜，插在颅顶的卦签开始高速旋转。沈昭然的心口冒出青铜枝丫，开出的花苞里裹着枚带血的银锁，锁芯处刻着"乙未年七月初七"。

"这才是真正的换魂祭..."苏瑾的冰蚕衣突然绞住沈昭然的青铜枝，发间银簪射向冰渊穹顶。簪尖刺破某处暗纹的刹那，历代太子的傀儡虚影自冰壁浮现，他们撕裂的胸腔里爬出金线虫，虫群在空中拼出璇玑子的星盘。

沈清欢突然呕出金血，血珠坠地凝成青铜小剑。她握住剑柄刺向冰棺中的少年，剑锋却在触及卦签时崩裂："他们用你的半魂炼了三百活傀，除非..."话音未落，整座冰渊开始坍缩，那些裹着狼裘的冰尸突然睁眼，撕裂的喉咙里发出《安魂曲》的调子。

林辰的软剑突然脱手，剑柄处的龙鳞胎记渗出金液。液体顺着冰棺裂缝渗入少年眉心，插在他太阳穴的卦签应声而断。沈昭然的青铜枝丫骤然疯长，开出三百朵血色曼陀罗，每片花瓣都映着林辰与不同药人换魂的场景。

"时辰到了。"陆绎的银刀突然刺入自己心口，扯出把刻满卦文的青铜钥匙。他将钥匙按进冰棺底层的凹槽，整座祭坛突然倒转，露出上方燃烧的皇城——那些琉璃瓦在火中熔化成青铜汁，顺着卦签纹路浇灌下来。

沈清欢在最后一刻撕开襦裙，后背的龙鳞胎记离体飞出，化作金甲覆在林辰身上。冰棺中的少年突然睁眼，与林辰同时开口："原来我才是镇在归墟的..."

惊天动地的轰鸣中，冰棺迸裂成万千卦签。沈昭然的心口钻出青铜蛇，衔着传国玉玺游向深渊。林辰在坠落的冰屑里看见最后的画面——二十年前的自己裹在鲛绡中，沈老夫人正将蝎形刺青烙在另一个女婴背上，而那女婴睁开的瞳孔里，游动着双月吞日的虚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