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鬼市迷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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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时的梆子声穿透三重地砖时，林辰正用鲛人泪调制的胶液粘合人皮面具。鬼市入口的九幽井泛着磷光，井壁上历代金鳞卫的抓痕间，新添了三道带鳞片的血印。他摸着腰间虎符，玄铁寒意刺入骨髓——自从在汴河见过石化苏瑾，这物件每到阴气盛时便会浮现血色脉络。

"北疆雪参养蛊不过是个引子。"陆绎的声音裹着沉香屑飘来，青铜烟斗在暗巷划出北斗轨迹。他玄色劲装浸满尸苔，袖口金线绣着的钦天监星图己然残破，"太医院剖开参体时，虫卵里孵出的东西...在玉璋上爬出了皇陵堪舆图。"

巷道两侧纸钱忽地无风自燃，青绿色火苗中显现七口竖立的柏木棺。林辰剑柄上的螭纹突然开始游动，这是沈家兵器感应到皇室血脉的征兆。当第一具棺盖轰然炸裂时，他看见药人溃烂的指尖残留着凤仙花汁——那是专供尚宫局女官的蔻丹色。

傩面碎裂的刹那，紫黑色粘液喷溅在砖墙符咒上。林辰软剑绞住药人咽喉，发现其舌根处蠕动的金线虫竟生着人眼。"好个移花接木！"陆绎烟杆点中虫身，爆开的浆液在空中凝成尚食局庖厨的布局图，"三日后这些蛊虫混入雪参燕窝羹，便是送给六宫最好的催命符。"

鬼市穹顶的尸皮灯笼突然接连炸开，腐烂的鲛人油脂滴落处，地面显出血色沟渠。林辰追着陆绎跃上飞檐，俯瞰到整个鬼市巷道竟构成巨大的子宫图腾。七口薄棺所在正是脐位，涌出的蛊虫汇聚成脐带状肉柱，首通地底传来婴啼的深渊。

"这才是真正的千秋贺礼。"陆绎扯开衣襟，胸口浮现与虎符共鸣的玉璋纹路，"皇后腹中死胎被炼成蛊鼎，如今要借百蛊还魂术诞下鬼婴..."

暗处突然射出七枚骨钉，钉身刻着工部军械司流水字号。林辰旋身斩落暗器，剑风掀开某具药人的残破官服——内衬赫然是御前带刀侍卫的獬豸纹。陆绎的烟斗在地面叩出三长两短节奏，砖缝中竟爬出无数青铜卦虫，噬咬着蛊虫组成的血肉脐带。

鬼市深处传来编钟闷响，卖孟婆汤的老妪掀开陶瓮，熬煮的竟是泛着金鳞的婴胎。林辰虎符剧震，玄铁纹路刺破锦囊，在墙面投射出皇陵地宫的星象图。陆绎突然咳出带鳞黑血："快走！这些药人不过是障眼法...真正要醒的是地宫里的..."

地裂声吞没了后半句话。无数青铜锁链从深渊窜出，链环上密布倒刺勾住两人衣袂。林辰斩断锁链时瞥见链尾的铭文——永初三年，正是先帝暴毙那年由工部督造的镇龙锁。

"小心头顶！"陆绎的示警被雷鸣掩盖。鬼市穹顶破开巨洞，暴雨裹着金鳞令倾泻而下，每块令牌都嵌着跳动的鲛人目。林辰挥剑格挡，却发现这些"令牌"竟是活物——鳞片下凸起的血管正随着虎符的波动起伏。

当首块金鳞令贴上虎符的刹那，皇陵地宫图骤然变幻。北境十二州的疆域渗出黑血，毒蝎堂的旌旗插满边关烽燧。林辰突然明白为何沈老将军临终前要剜去双目——这虎符根本不是什么调兵信物，而是封印着大胤国运的祭器！

肉柱脐带突然爆开，血雨中浮起具水晶棺椁。棺中女子头戴九龙花钗冠，浸泡在蛊虫浆液中的面容竟与沈清欢有七分相似。陆绎的烟斗坠地碎裂，露出中空处藏着的半枚玉璋："现在你该明白，沈家女儿为何要被送进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