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虎符惊变**

暴雨如天河倒悬，朱雀门前的青石御道己成汪洋。林辰勒紧缰绳，黑鬃马在积水中踏出不安的蹄音。他抹去眉间雨水，指腹在沈家护卫腰牌凸起的云纹上反复——玄铁虎符就藏在第三道纹路的夹层里，冰寒刺骨。

"止步！"

城楼传来金铁交鸣，十二名玄甲卫持戟列阵。为首校尉按住腰间错金刀，铁靴碾过积水溅起三尺寒芒。林辰瞳孔微缩，那些铠甲上的蟠蟒纹在宫灯下泛着诡异青光，分明是太尉私兵才用的南疆陨铁。

车帘忽被掀开半角，沈昭然倚着鎏金车框，白玉酒壶滚落阶前："狗奴才也敢拦小爷的车驾？"浓重酒气混着龙涎香扑面而来，他绛紫锦袍半敞，露出锁骨处狰狞刀疤，"上月你家主子在教坊司欠的三千两赌债..."

"公子慎言！"校尉猛地按住刀柄，雨水顺着铁面罩流成银线。他身后卫兵突然举起火把，橘色光晕里二十三具青铜腰牌悬在城门洞中，被雨水打得叮当乱响。

林辰后背渗出冷汗。这些本该挂在阵亡兄弟尸身上的信物，此刻却像吊死鬼的舌头在风中摇晃。他数到第七块时心跳骤停——缺失的那枚正在自己怀中发烫。

"沈家护卫二十三人，腰牌数目却对不上。"校尉的错金刀己然出鞘三寸，刀身映出林辰绷紧的下颌线，"听闻北境最近丢了件要紧物件..."

惊雷炸响的刹那，林辰擒住校尉手腕。玄铁护腕下，青黑色蝎尾刺青随肌肉鼓动，毒针正对咽喉。"南境毒蝎堂的追魂蝎，什么时候混成朝廷鹰犬了？"他压低声音，拇指抵住对方命门穴，"你主子没告诉你，沈家暗卫最擅长捏蝎子？"

车辕突然传来异响。沈清欢的翠玉步摇从锦缎车帘缝隙滑落，在雨水中碎成七段。林辰眼角瞥见城垛阴影里寒光微闪——十二架精钢连弩正在调整角度，淬毒箭头全部对准车厢。

"少个腰牌算什么？"沈昭然突然大笑，醉眼乜斜着挑起车帘。沈清欢海棠春睡般的面容在鲛绡帐后若隐若现，鹅黄襦裙上金线绣的凤尾蝶随呼吸起伏。"本公子昨日在醉仙楼丢的羊脂玉佩，够买你十条贱命！"

校尉铁面罩下的呼吸陡然粗重。林辰感觉掌中脉搏乱了节奏，趁机将虎符暗劲逼入对方经脉。暴雨中忽然传来箜篌裂帛之音，二十三枚青铜腰牌齐齐震颤，缺失的那枚在林辰怀中发出蜂鸣。

"小心！"沈清欢的贴身侍女惊叫出声。十二支透甲箭破空而来，箭簇旋转着撕开雨幕，竟是专克内家高手的破气锥。林辰旋身拔剑，青虹剑光织成密网，却见三支毒箭刁钻地穿过剑幕，首取沈清欢咽喉！

千钧一发之际，沈昭然袖中飞出一道银练。西域冰蚕丝缠住箭杆猛拽，淬毒箭头擦着沈清欢发髻钉入车壁。沉睡的少女终于惊醒，杏眼中映出林辰翻飞的衣袂——他正以血肉之躯挡住第二轮箭雨。

"接着！"沈昭然突然将酒壶掷向半空。林辰会意，剑尖挑碎壶身，琥珀色的醉仙酿遇风即燃，在雨幕中炸开熊熊火团。借着火光掩护，他看见城楼弩手身后闪过数道黑影——那些人身法诡谲如鬼魅，分明是毒蝎堂的追魂使！

虎符在怀中剧烈震动，林辰突然想起老将军临终嘱托。他反手割开腰牌云纹，玄铁符身触到雨水竟发出龙吟之声。城楼上的黑影闻声骚动，十二连弩同时调转方向。

"果然在你这里！"校尉突然暴起，错金刀首劈林辰面门。刀锋距眉心三寸时，林辰催动虎符内力，北境特有的玄冰真气顺着刀身逆流而上，瞬间将对方右臂冻成青紫。

惨叫声中，二十三枚青铜腰牌突然迸射青光。缺失的那枚从林辰怀中飞出，与其他腰牌组成北斗阵型。青光汇聚处，朱雀门匾额上尘封百年的狴犴石像睁开双目，口中吐出三尺剑芒！

"沈家小儿！"太尉的咆哮从城楼传来，"你以为请动镇国剑灵就能..."话音未落，沈清欢忽然掀开车帘。少女指尖拈着半片金箔，上面朱砂符咒在雨中燃起幽蓝火焰："哥哥，该收网了。"

林辰终于看清，那些钉在车壁上的毒箭尾羽，全都刻着工部军械司的暗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