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惊蛰裂变

永定门城楼上，沈清越扶着新铸的青铜炮筒，望见地平线处腾起的烟尘。匈奴铁骑的咆哮声隐约可闻，城墙守军正在搬运她改良的霹雳炮。

"装填角度下调十五度。"她按住浑身发抖的炮手，"等他们进入三百丈范围再点火。"

萧景珩站在三步之外，看着这个脱胎换骨的女人。她穿着特制的皮质护甲，长发用铁簪盘成男子式样，正在教士兵使用新式瞄准仪。昨夜她提出要亲临战场时，自己竟鬼使神差地答应了。

"呜——"牛角号震碎晨雾，匈奴先锋己冲入射程。

"放！"

二十门火炮齐鸣，大地在震颤中裂开猩红的伤口。新型火药裹挟着铁蒺藜在敌阵中炸开，匈奴人引以为傲的重甲骑兵像纸糊般碎裂。沈清越突然抓住萧景珩的手按在炮身上："感觉到了吗？这是文明的力量。"

突然一支流矢破空而来，沈清越猛地推开皇帝。箭头擦过她手臂的瞬间，红玉镯迸发出刺目光芒，那支箭竟在半空中熔成铁水。

"护驾！有细作！"禁军涌上城楼。

沈清越却盯着玉镯上新出现的纹路——那是个微缩的太极图，此刻正缓缓转动。昨夜在空间找到的《古代神秘学考据》突然浮现脑海，书中说双鱼佩与太极镯相遇会......

"小心！"萧景珩突然抱住她滚向垛口，第二支箭深深钉入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沈清越的掌心贴在他胸前，龙纹玉佩正在发烫，与玉镯产生某种诡异的共鸣。

当晚，沈清越在空间发现新增的《水利工程学》，而萧景珩的密探回报：那支箭的制式，来自太后母族——陇西李氏。

春雷在云层深处翻滚，沈清越赤脚踏过工部库房潮湿的青砖。三十名铁匠在火把映照下抡锤锻打，铁砧迸溅的火星落在她裙裾烧出细小的孔洞。红玉镯空间里，《土木工程大全》正摊开在混凝土配比那一页。

"娘娘，玄武岩粉备好了。"青杏捧着漆盘的手指发白。盘中的火山灰是从八百里外加急运来的，沿途跑死了三匹驿马。

沈清越抓了把灰粉撒入石灰砂浆，浅灰色的浆体逐渐变成深青。这是她在现代参与古城墙修复时学到的古罗马混凝土配方，掺入火山灰能让墙体千年不朽。忽然腕间玉镯微颤，空间里多出一包聚羧酸减水剂——看来随着使用次数增加，连现代化学制剂都能获取。

"报——！"传令兵撞开库房大门，"永定河堤出现管涌！"

暴雨砸在沈清越临时搭建的蓑衣上，她蹲在溃堤处触摸翻涌的浊流。工部官员举着油纸伞追来，为首的崔元朗靴子陷在泥里："请娘娘回宫，此处自有都水监......"

"闭嘴。"沈清越将听诊器按在堤坝裂缝处，这是昨夜刚从空间取出的医疗器材。混着雨声的异常空响让她瞳孔骤缩，"下面有空洞，立刻调五百袋水泥过来！"

"水泥？"众人面面相觑。

沈清越扯下披风扔进雨中，露出特制的皮质工装："就是本宫新制的三合土！青杏，把我设计的滑轨运料机架起来！"

子夜时分，堤坝上架起二十架木质起重机。这是她根据《天工开物》记载改进的省力装置，工匠们踩着转轮将混凝土源源不断注入决口。突然一声闷响，正在操作的工匠连人带筐坠向洪流。

"抓稳！"沈清越扑到转轮前，牛皮手套瞬间被钢索磨出血痕。聚羧酸减水剂让混凝土提前凝结，此刻正在她脚边泛着诡异的蓝光。

一双玄色龙纹靴踏入泥泞，萧景珩握住她鲜血淋漓的手掌："松手，让禁军来。"

"不能松！"沈清越盯着逐渐闭合的裂缝，"此刻泄力，整个堤坝都会......"

龙纹玉佩突然贴住她的伤口，灼痛感让两人同时颤抖。某种奇异的共鸣沿着血脉游走，钢索竟在众人惊呼中缓缓回升。沈清越望着皇帝被雨水浸透的侧脸，他眼中流转的金色暗纹转瞬即逝。

黎明破晓时，堤坝上竖起三丈高的混凝土城墙。沈清越昏倒前最后看到的，是萧景珩袖口暗绣的螭纹——那本该是亲王服饰的纹样。

沈清越在药香中醒来时，指尖还残留着混凝土的粗粝感。青杏正往熏炉里添艾草，见她睁眼急忙捧来药盏："娘娘昏迷这三日，陛下处决了都水监丞。"

"咳咳..."她推开苦味的汤药，"工部可有异动？"

"崔侍郎送来十二车火山灰，说是..."青杏突然噤声。窗外传来金铁交鸣之声，一队玄甲卫正在庭中焚烧文书，火堆里隐约可见水利图的残角。

沈清越赤脚踩在尚有积雪的青石板上，发梢扫过燃烧的绢帛："谁准你们烧的？"

"太后懿旨。"玄甲卫统领亮出鎏金令牌，"都水监贪腐案牵连甚广，相关图纸一律焚毁。"

火舌舔舐着混凝土配方图，沈清越突然笑出声。她早将关键数据记在空间里的防水笔记本上，此刻故意扬声："烧得好！那些掺了蜃灰的配方本就该进火盆。"

"且慢。"萧景珩的嗓音自月门传来，他手中提着个渗血的布袋，"林统领不妨看看这是什么。"

布袋滚出个双目圆睁的头颅，正是都水监丞。沈清越注意到死者耳后有青色刺青——那是陇西死士的标记。

"陛下这是何意？"林统领按剑后退。

"回去告诉太后。"萧景珩将头颅踢入火堆，"下次派细作，记得把李家的双鱼纹改成别的花样。"

当夜，沈清越在空间发现新出现的《古代世家谱系》，翻开陇西李氏的篇章时，一张泛黄的军械交易单飘落在地。而在混凝土城墙的阴影里，工匠王铁头正用凿子在某块墙砖刻下古怪符号——那形状与太后寝宫的飞檐脊兽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