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染毒迷局

织机咔嗒声填满尚服局的晨曦，沈清越握着游标卡尺测量梭子间距。红玉镯空间里躺着珍妮纺纱机的图纸，这是改变纺织业的关键。但当她试图向织女解释飞梭原理时，老宫人竟集体跪下磕头。

"娘娘饶命！"掌事嬷嬷额头抵着青砖，"不用手递梭是祖宗定的规矩，改了要遭天谴的......"

沈清越抚摸着梨花木织机上的包浆，这是延续三百年的陈旧温度。她突然扯断正在织的云锦，在众人惊呼中抽出三股丝线："看好了。"脚踏板连动精铁齿轮，改造后的梭箱自动往返，纬线密度瞬间提高三倍。

"妖...妖术！"有个织女昏倒在地。

沈清越抓起织好的缎子走向庭院，将布料浸入准备好的靛蓝染缸。这是她从空间取出的化学染料，能呈现这个时代不可能有的宝蓝色。午时三刻，当萧景珩带着西域使臣路过染坊时，看到的是晾晒在阳光下的大片蓝海。

"此色竟比青金石更澄澈！"使臣捧着染布的手在发抖，"若用此布换取汗血马......"

"配方五十万金。"沈清越从染缸后转出，发梢还沾着蓝色水珠，"或者三千匹战马。"

萧景珩眯起眼睛。这个女人总能在绝处劈出生路，此刻连西域人都被她玩弄于股掌。使臣解下腰间镶满祖母绿的匕首时，他忽然按住刀鞘："再加上漠北商道十年的通行权。"

谈判持续到月上柳梢。沈清越倚着染缸小憩时，发现玉镯空间里多了本《染料化学》。而萧景珩在回宫路上突然吐血，太医在他体内查出慢性毒药——成分竟与沈清越改良的靛蓝染料完全相同。

西域使臣团离京那日，三百匹汗血马在朱雀大街踏出雷鸣。沈清越站在观星阁飞檐下，看着使团首领阿史那律的驼队转过街角。那人临行前回望的眼神，像淬了毒的弯刀划过她咽喉。

"娘娘，尚服局的织女...全倒了。"青杏提着染成靛蓝的裙摆冲上楼，发间银簪都跑歪了。晨雾在她睫毛凝成霜粒，呵出的白气里裹着血腥味。

沈清越指尖划过红玉镯内侧新浮现的刻度，这是空间第三次升级后出现的计量纹。昨夜她将改良纺纱机的图纸存入空间时，发现《毒理学纲要》自动翻到"蓖麻毒素与靛蓝素显色反应"那章。

尚服局织造坊弥漫着苦杏仁味，三十架改良织机寂静如坟。昏迷的织女们指甲泛着诡异的蓝光，最年长的陈嬷嬷蜷缩在染缸旁，手中紧攥着半块咬过的胡麻饼。

"封锁现场。"沈清越戴上自制的猪脬手套，"青杏，取银针验食水。"

银针探入水瓮时泛起珍珠光泽，这是典型的砷霜反应。但当针尖触及染缸残液，却呈现出蛛网状蓝纹——与她研制的化学染料产生奇特交叠。

"娘娘小心！"萧景珩的暗卫突然破窗而入，剑锋挑飞她手中银针。针尖扎入的梁柱瞬间腾起青烟，木纹里爬出蜿蜒的焦痕。

沈清越将染缸残液倒入水晶瓶，加入昨夜提取的蓖麻毒素试剂。液体在晨光中旋转出孔雀尾羽般的纹路，这是《毒理学纲要》记载的复合毒素特征。她忽然扯开陈嬷嬷的衣领，锁骨处的双鱼刺青正在渗血。

"这不是中毒。"她举起试管对着阳光，"是蛊。"

殿外忽然传来哭嚎，暴民冲破了禁军防线。领头的老汉举着血书，粗麻衣上沾满混凝土碎屑："妖后篡改祖制触怒河神！永定河昨夜又决堤了！"

沈清越望向宫墙外翻涌的乌云，混凝土城墙上那些诅咒刻痕正在雨中发光。她摸到袖袋里冰冷的燧发枪，这是空间升级后解锁的新武器。枪柄缠着的绝缘胶带还带着现代工厂的机油味。

暴雨砸在太极殿的蟠龙柱上，沈清越跪在冰凉的墨玉地砖，听着御史台奏本如惊雷炸响。

"妖妃沈氏擅改织造，致三十织女中邪！"王御史的笏板几乎戳到她鼻尖，"永定河二次决堤，五万灾民流离失所！"

太后珠帘后的身影微微前倾，鎏金护甲轻叩龙椅："皇帝以为如何？"

萧景珩把玩着带毒的银针，突然扎进身旁试毒太监的手背。太监惨叫着化为血水的过程里，他始终凝视着沈清越的眼睛："皇后可要辩解？"

"请陛下备齐三样东西。"沈清越起身时扯断朝珠，翡翠砸地声惊得群臣倒退，"漠北进贡的雪狼，岭南送来的毒箭木，还有——"她转向珠帘，"太后娘娘佛堂里的鎏金香炉。"

当雪狼舔舐染缸残液却活蹦乱跳时，御史台的奏折开始冒汗。毒箭木汁液滴入香炉灰烬的刹那，腾起的紫烟在空中凝成双鱼图案，与陈嬷嬷锁骨刺青一模一样。

"这才是真正的毒源。"沈清越举起香炉，炉底暗格掉出半片没烧尽的符纸，"每日辰时诵经焚香，毒素随烟尘附着在经线筒上——太后娘娘的《地藏经》，念得可虔诚？"

珠帘轰然坠地，太后鬓边凤钗凌乱："胡言！哀家怎会......"

"您自然不会亲自动手。"沈清越突然掀开殿中地毯，青砖缝隙里爬出无数蛊虫，"但天竺进贡的熏香，陇西送来的符纸，再加上苗疆巫医的咒术——"她踩碎一只蛊虫，黏液竟腐蚀了金砖，"当真是好手段。"

萧景珩忽然剧烈咳嗽，乌血溅在沈清越刚呈上的证据链图纸上。他腕间龙纹玉佩发出蜂鸣，与她的玉镯共振形成肉眼可见的光波。群臣惊恐地看到，皇帝吐出的血珠在空中凝成太极图形。

"传...传位于..."太后突然抽搐着倒下，指尖却指向沈清越。在她涣散的瞳孔里，映出皇帝悄悄收起的磁石——那沾着蛊虫黏液的金丝正在他掌心游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