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暗夜突袭

第30章 暗夜突袭

天刚蒙蒙亮时，苏蓼的指节在腰间短刀的牛皮鞘上轻轻叩了两下。

那清脆的叩击声，如晨钟般在寂静的空气中回荡，这是出发前的暗号——三短一长，和她昨夜在山洞里教给队员们的一样。

"跟紧。"她回头低声道，那轻柔的声音仿佛被晨雾包裹，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紧张。

晨雾如轻纱般漫过她的眉峰，将眼底那锐利如寒星的光芒浸得有些模糊。

身后赵明轩的长棍在地上扫出半道浅痕，竹节处还沾着昨夜篝火的炭灰，那炭灰黑得发亮，在微弱的光线下泛着暗暗的光泽；秦瑶把药囊往肩上提了提，铜铃铛在囊角轻响，那清脆的铃声，像极了她此刻加快的心跳，“叮叮当当”地在寂静中格外清晰；顾云策的广袖被山风卷起，发出“簌簌”的声响，露出腕间那道淡青色的脉纹，那是方士运功前的征兆，脉纹微微跳动，仿佛蕴含着神秘的力量。

按照秦瑶的情报，铁虎的据点该是座废弃矿井。

可当他们绕过最后一片野荆棘丛时，苏蓼的后颈突然泛起凉意——入口处的青石板上，三枚锈迹斑斑的铜铃正随着风摇晃，发出细碎的"叮铃"声，那声音在寂静的环境中显得格外刺耳。

"有陷阱。"赵明轩的声音像被压在石缝里的泉，沉闷而又低沉。

他蹲下身，长棍轻轻挑起一丛贴地的野菊，那野菊的花瓣在微风中轻轻颤动，散发出淡淡的清香。

菊根下缠着细如发丝的牛筋绳，另一头系着半埋在土里的铁蒺藜。"岗哨在左边第三棵老槐树上。"他抬下巴指了指，树桠间隐约露出半截粗布衣角。

苏蓼的指甲掐进掌心，那刺痛感让她更加清醒。

她早该想到，铁虎能在这乱世里占山为王，怎会没有防备？

昨夜在山洞里摊开的地图太旧了，旧到没标这些新布的杀器。

她看向顾云策，对方己经摘下腰间的玉牌，指尖在牌面的云纹上快速划过——那是隐世方士特有的"掩息术"，能让五丈内的活物气息变得像块石头。

玉牌在他指尖转动，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明轩，带两个兄弟绕到树后。"苏蓼的声音比晨雾更轻，"用棍尾敲他后颈，别出声。"赵明轩的长棍在掌心转了半圈，转身时带起的风掀开了他脚边的枯草，露出下面整整齐齐插着的一排竹钉。

他冲苏蓼挤了挤眼，指节在唇上点了点，猫着腰消失在树影里，那树叶被他的脚步踩得“沙沙”作响。

秦瑶突然拽了拽苏蓼的衣袖。

她顺着对方的目光看过去——矿井入口的青石门框上，垂着一串暗红色的干花。

那干花颜色暗沉，仿佛带着岁月的沧桑，散发着一股淡淡的苦涩味道。

那是曼陀罗的果实，碾碎了能让人癫狂。"我来。"秦瑶从药囊里摸出个小纸包，里面是雪白的糯米粉。

那糯米粉细腻如霜，在手中轻轻，能感受到它的丝滑。

她踮脚将粉末撒在门楣上，干花遇粉瞬间蜷成黑团，"糯米吸毒，商队走毒瘴地时常用。"那粉末落下时，发出轻微的“簌簌”声。

苏蓼的喉咙发紧。

她想起三天前在流民堆里，这个总把药囊抱在怀里的姑娘还被人骂"药罐子"，此刻却举着药囊站在最前，发梢沾着糯米粉，像朵沾了晨露的野姜花。

"搞定。"赵明轩的声音从树后传来，带着压抑的兴奋。

老槐树上的岗哨软绵绵地滑下来，后颈有块红肿的印子，正是长棍尾端的竹节印。

苏蓼冲顾云策点头，对方抬手在空气中画了道弧，众人的影子突然淡了下去，像被揉皱的纸。

矿井里的潮气裹着铁锈味扑来，那股潮湿的气息带着一股刺鼻的味道，让人忍不住皱起眉头。

苏蓼摸出火折子，微弱的光映出洞壁上斑驳的矿痕——这里从前该是采赤铁矿的，现在却堆着半人高的麻袋，麻袋口露出几截干玉米秆。"粮食。"她低声道，指尖戳了戳麻袋，里面窸窸窣窣响，"铁虎抢了粮，藏在这里。"在戳麻袋的时候，苏蓼的目光还不时在周围扫视，观察着是否有与符文碎片有关的蛛丝马迹。

"小心！"顾云策的剑突然出鞘，寒光掠过苏蓼耳侧，那剑出鞘的声音清脆而又响亮。

她转头，正看见两个持短刀的男人从粮堆后冲出来，刀面上还沾着新鲜的血——看来岗哨被解决前，他们就发现了动静。

战斗来得比预想中快。

苏蓼反手抽出短刀，刀背磕在最近那男人的手腕上，听见骨头错位的脆响。

赵明轩的长棍扫开另一个男人的刀，棍头砸在对方膝弯，男人闷哼着跪下去，被赵明轩用脚腕勾住后颈压在地上。

在战斗的间隙，苏蓼的目光依然在矿洞的角落里搜寻，心里想着符文碎片可能藏在哪里。

"还有！"秦瑶的声音带着颤音。

苏蓼抬头，矿洞深处又涌出七八个男人，手里的刀枪在火光下泛着冷光。

她数了数，对方十人，己方五人——昨夜算错了，铁虎的据点不止守着岗哨。

"明轩带两个兄弟守入口！"苏蓼的短刀在掌心转了个花，"顾公子，用掩息术乱他们耳目！

秦瑶，你......"

"看我的！"秦瑶突然扯开腰间的红绳，露出里面挂着的青铜小鼎。

她咬破指尖，血珠滴在鼎上，念了句谁也听不懂的咒语。

那血珠滴在鼎上，发出轻微的“滴答”声。

鼎身腾起白烟，瞬间凝成网状，将冲在最前的三个男人罩住。

他们的动作突然慢下来，像被冻在冰里的鱼，刀枪"当啷"落地。

苏蓼的瞳孔骤缩。

她想起秦瑶说过"跟着商队"，却没说过商队里有会术法的人。

但此刻没时间细想——剩下的七个男人己经红了眼，举着刀喊着"杀了他们"冲过来。

"顾公子！"苏蓼大喝一声。

顾云策的剑指在空中划出雷纹，洞顶的矿砂簌簌落下，迷了敌人的眼。

赵明轩趁机冲上去，长棍左扫右劈，两个男人被砸中肩膀，痛得打滚；苏蓼的短刀专挑敌人手腕，三刀下去，三把刀掉在地上。

"找碎片！"顾云策突然低喝。

苏蓼这才想起此行的目的——符文碎片该藏在矿洞最深处。

她踢开脚边的刀，拽着秦瑶往矿洞深处跑。

那里有个木柜，锁孔里插着半把钥匙，显然是刚用过的。

"退后。"苏蓼用刀背敲断锁扣。

木柜里铺着层红布，红布上躺着块巴掌大的碎片，表面刻着扭曲的纹路，像活物般缓缓蠕动。

那纹路仿佛有生命一般，在微弱的光线下隐隐闪烁。

她刚要伸手，身后突然传来重物倒地的闷响——是顾云策解决了最后一个敌人。

"拿到了！"秦瑶的声音里带着哭腔。

苏蓼将碎片塞进怀里，用《山蔬谱》残卷裹紧。

那残卷的纸张在她手中发出轻微的“沙沙”声。

可就在这时，洞外突然传来密集的脚步声，夹杂着粗野的骂声："奶奶的，岗哨死了？

给老子搜！"

“大家别怕，我们一定能突围出去！”苏蓼大声说道，目光坚定地看着同伴，给他们鼓劲。

“放心吧，有我在呢！”赵明轩咧嘴笑道，眼神中满是无畏。

“我们一起冲出去！”顾云策握紧了剑，眼神坚毅。

苏蓼的心跳到了喉咙口。

她数着脚步声——至少二十人，是铁虎的援军。

转头看同伴，赵明轩的额头挂着血，顾云策的剑刃上滴着血珠，秦瑶的青铜鼎还冒着白烟。

"分两路。"她的声音像淬了冰，"明轩带两个兄弟引开他们，我和顾公子、秦瑶从后洞撤。

后洞的出口在......"她摸出怀里的地图，快速折出半角，"东偏北三十步，有棵断了枝的老松树。"

赵明轩抹了把脸上的血，咧嘴笑："得嘞，老子这根棍还没打够呢！"他抄起长棍往洞外跑，脚步声撞得洞壁嗡嗡响。

顾云策拽住苏蓼的手腕，另一只手牵着秦瑶："跟紧，我用掩息术。"

矿洞里的潮气突然变得粘稠，那潮湿的空气仿佛有了重量，压在众人的身上。

苏蓼能听见自己的心跳，一下，两下，和洞外逼近的脚步声重叠。

她摸了摸怀里的碎片，触手生温，像块烧红的炭。

身后传来铁虎手下的喊叫声："在那边！

追！"

晨雾还没散。

苏蓼的短刀在掌心沁出冷汗，那汗水顺着刀柄缓缓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