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刘二十二罪行现形

州衙正厅的砖地被晨露浸得发潮，宋砚的皂靴底刚碾过，就发出细微的吱呀声。

他站在案几后，望着台阶下横刀而立的州兵，喉结动了动——这些人本该是他的下属，此刻却举着明晃晃的刀刃，刀尖斜指他腰间的布包。

"宋推官好兴致啊。"刘二十二踩着晨光跨进门，靛青官服上的鹪鹩补子被风掀起一角，露出里面绣金线的里子，"天没亮就翻后衙账房，莫不是想偷本官的官印？"他身后跟着三个持棍的衙役，其中一个肩上还搭着锁链，在地上拖出刺耳的声响。

宋砚的手指轻轻叩了叩案上的账本。

布包解开时带起的风，正掀起泛黄的纸页，"宋伯安"三个字在晨风中忽隐忽现。

他能听见自己心跳的声音，一下，两下，像在敲一面蒙了布的鼓——系统面板在视网膜上跳动，"心理侧写·微察"的技能光条己涨满九成。

"刘推官来得巧。"他开口时声线稳得像块压舱石，"正要请您来审李二十九通匪案。"

刘二十二的脚步顿在离案几三步远的地方。

他眼尾的痣突然跳了跳，宋砚捕捉到这个细节——半月前在城隍庙，刘推官替李二十九斟酒时，也是这样的微颤。"通匪？"刘二十二嗤笑一声，目光扫过案上的血帕，"李员外可是给州城捐过三十口义井的善人，倒是宋推官，你爹当年......"

"当年宋伯安不肯在通匪案卷宗上盖印，被人灌了绝命散。"苏若蘅的声音从宋砚右侧传来。

她不知何时己站到书案边，手里的狼毫笔杆被攥得发白，"刘推官去年拨的五千两翻查费，都买了这半粒药渣。"她摊开一方素帕，里面躺着些暗褐色的粉末，在晨光里泛着冷光。

刘二十二的瞳孔骤缩。

他的左手下意识去摸腰间的玉牌——那是权相府发的暗桩凭证。

宋砚盯着他颤抖的指尖，系统提示音在耳中炸响：【目标情绪波动值+15，微表情匹配度87%，可触发心理侧写】。

"刘大人可知绝命散的妙处？"宋砚向前倾了倾身，声音陡然沉下去，"服下半钱，喉舌先烂；再服半钱，五脏俱焚。

您让人给宋伯安灌的，恰好是一钱整。"他抄起血帕抖开，暗红的痕迹里隐约能辨出几个字："这是老狱卒王伯替我爹擦嘴时染的，'刘'字的右耳旁，他记得最清。"

台阶下的州兵有几个动了动刀柄。

陈十三突然从侧门冲进来，腰间的铁尺撞在门框上，"宋大人！

后牢的李二十九醒了！

他说要见主审官！"

刘二十二的脸色瞬间煞白。

他踉跄着后退半步，绣金线的官服擦过廊柱上的朱漆，蹭下一块斑驳的红。"你、你私审犯人！"他的声音拔高，却带着破音的颤，"州衙的规矩是......"

"规矩是，证据确凿即可升堂。"宋砚拍响惊堂木。

这是他从老狱卒那里淘来的枣木，表面被摸得油亮，此刻落在案上，声震梁尘，"带李二十九上堂！"

后堂传来铁链拖地的声响。

李二十九被两个捕快架着进来时，左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宋砚记得昨夜审他时，刘推官的亲信张七正是用这招，把他打成"畏罪撞墙"的模样。

"李员外，"宋砚的目光扫过他青肿的眼，"你说你捐义井的钱，是替刘推官收的'通匪保护费'？"

李二十九突然挣脱捕快的手，"扑通"跪在刘二十二脚边。

他嘴角淌着血，却笑得癫狂："刘大人，您说只要我顶了罪，就保我全家平安！

可您昨夜让人往我牢饭里下巴豆......"他突然剧烈咳嗽，从怀里掏出个油纸包，"这是您给我的'安家费'，里面包的是您和权相府的书信！"

刘二十二的手终于抖了。

他想去抢那包，却被陈十三横臂拦住。

宋砚看着他额角的汗顺着下颌砸在青石板上，系统面板的光条"唰"地涨满——【心理侧写完成，目标崩溃阈值92%】。

"刘二十二，"宋砚抓起账本拍在他面前，"你私吞赈灾粮，伪造通匪案，毒杀前任推官......"他的声音像把淬了冰的刀，"这些罪状，够你在大理寺天牢里蹲到头发全白。"

刘二十二突然瘫坐在地。

他望着案上的血帕、药渣、书信，喉结动了动，突然哭出声来："是权相府的周管家......他说只要我办妥宋伯安的案子，就让我升为州司马......"

"拿下。"宋砚再次拍响惊堂木。

陈十三带着捕快冲上去时，他瞥见刘二十二腰间的玉牌滑落在地——背面刻着"暗"字，和当年父亲案卷里夹的那枚，一模一样。

苏若蘅递来卷宗时，他的指尖还在发麻。

墨迹未干的"李二十九通匪案"六个字上，朱笔批着"查无实证，刘二十二主谋"。

晨光透过窗纸照进来，在"刘二十二"三个字上投下一片阴影，像团化不开的墨。

"宋大人。"陈十三押着刘二十二往牢里走，突然回头，"张二十七的家人来喊冤了，说他是被刘推官逼着顶罪的......"

宋砚的手顿在卷宗上。

他望着窗外渐高的日头，系统提示音再次响起——【终极真相进度：38/100】。

这一回，光条边缘多了道暗纹，像条藏在阴影里的蛇。

苏若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窗外。

她看见张二十七的老母亲正跪在衙门口，手里举着儿子的血衣。

风掀起衣角时，露出里面缝着的半枚铜钱——和父亲当年案卷里那枚"苏"字钱，纹路竟有几分相似。

"该去审张二十七的案子了。"宋砚将卷宗收进木匣，锁扣"咔嗒"一声，像块压在心头的石。

他摸了摸腰间的短刀，刀鞘上的刻痕在掌心硌出一道印子——这道痕，怕是要比后牢青砖上的更深。

州衙外突然传来马嘶。

宋砚抬头，看见远处官道上腾起一片尘烟。

有个穿玄色劲装的人策马而来，腰间的玉佩在阳光下闪了闪——那是大理寺暗桩的标记。

苏若蘅的手轻轻搭在他手背。

她的指尖凉得像晨露，"宋明川，我们的路......才刚开始。"

宋砚望着尘烟里越来越清晰的马影，系统面板上的"照胆"技能突然大放光明。

他摸出惊堂木，枣木的温度透过掌心漫遍全身——这一回，他要敲碎的，或许不只是刘二十二的谎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