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迷雾中的诡异

公堂外的欢呼还在耳边嗡嗡作响，宋砚却己松开了攥紧的碎玉。

那枚父亲留下的羊脂玉在掌心沁出薄汗，他望着张西被差役拖走时露出的半截金链，喉结动了动——这案子破得太顺，顺得像张精心织就的网，专等他往里钻。

"明川？"苏若蘅的声音轻得像片柳絮，她指尖的半张纸页被夕阳染成橘红，"苏慎旧案...三月十五。"

宋砚的太阳穴突突跳了两下。

七年前那个雨夜突然浮现在眼前：他蹲在柴房里，听着门外衙役踹门的声响，父亲塞给他碎玉时说"等你能看懂卷宗那天"，而苏慎的名字，曾在父亲的旧笔记里反复出现，墨迹都被翻得发毛。

"去书房。"他扯了扯官服前襟，袖中系统界面正闪烁着淡蓝光点——破案数17，卷宗值85%。

百晓阁那小个子的眼神还在眼前晃，他首觉这案子不过是冰山一角。

书房的烛火刚燃起来，苏若蘅就把周十房间里搜出的信件摊开在案上。

墨迹斑驳的纸页间夹着半块朱砂，宋砚指尖拂过信尾"赵"字残笔，系统提示音在脑海里响起："逻辑推演·连环己激活。"

"孙十五。"他突然开口，食指重重叩在某页账本的"十五贯"批注上，"这月初一买桐油，初三买硝石，初五雇了个会口技的盲艺人——"他抬头时眼底泛着冷光，"张西不过是替死鬼，赵明远要的是让村民把注意力全锁在'鬼'上。"

苏若蘅的指尖顿在另一页纸边，那上面画着歪歪扭扭的符咒："今早王婆来送茶，手抖得把茶盏都摔了。

她说...说后山脚的老槐树夜里会哭。"

"哭？"宋砚着下巴，系统界面突然跳出"心理侧写·微察"的技能光条，"老槐树我查过，树洞里有蜂窝，风一刮蜂鸣像呜咽。

可王婆这样的老人，该分得清蜂鸣和人声。"

话音未落，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马蹄踏碎了青石板。

宋砚和苏若蘅对视一眼，几乎同时起身——那是刘二的步子，平时总拖拖沓沓，此刻却像踩了风火轮。

门"吱呀"一声被撞开，刘二的官靴沾着泥，额角的汗珠子顺着下巴砸在青砖上："大人！

村东头又闹鬼了！

李十三家的牛棚半夜着了火，烧得只剩骨架，可那牛...那牛的蹄印子，是倒着往林子里去的！"他喘得说不连贯，手指死死攥着腰间的铁尺，"村民都跪在土地庙前烧纸钱，说那是李文博的冤魂来索命了！"

宋砚的官帽带被夜风吹得晃了晃。

他抓起案头的验尸工具箱，铜锁扣上时"咔嗒"一声，像根绷紧的弦："备马。"

村东头的狗吠声在三里外就撞进耳朵。

宋砚翻身下马时，看见老槐树下围了一圈人，火把的光把影子扯得老长。

王婆缩在最里层，灰布头巾滑到肩头，枯树枝似的手攥着串桃木珠子，每念一句"阿弥陀佛"就抖三抖。

"王阿婆。"宋砚放轻了声音，伸手要扶她，却在触到她手腕时顿住——那皮肤凉得像块冰，脉搏跳得飞快，"您说夜里听见什么？"

王婆的眼白在火光里泛着青，她往宋砚身后缩了缩，喉结动了好几次才吐出字："像...像小孩哭，又像女人笑。

后来就闻见焦糊味，我爬起来看，就见牛棚火苗子'轰'地窜上天，那牛...那牛的影子在火里跪着，脑袋冲西——"她突然捂住嘴，眼神往林子深处飘了飘。

"心理侧写·微察"的技能光条在宋砚眼前亮起。

他注意到王婆说"脑袋冲西"时，右手食指无意识地抠着左手背的老年斑——那是说谎时的典型动作。

"李十三呢？"他转头问刘二。

"在这儿！

在这儿！"人群里挤进来个瘦高个，麻布衣襟上沾着草屑，手里还攥着半柱香，"大人您可得给咱们做主啊！

那鬼专挑有怨气的闹，李文博死得冤，这牛是他生前最宝贝的，现在连牛都被勾了魂——"

"牛蹄印倒着走。"宋砚打断他，蹲下身用树枝拨了拨焦黑的泥土，"倒着走的蹄印，前深后浅，是有人倒穿牛蹄套走的。"他指着泥里一道半寸长的划痕，"这是鞋跟的钉子印，新打的，毛刺都没磨平。"

李十三的嘴张成个O型，香灰簌簌落在脚边。

苏若蘅蹲在他另一侧，翻开随身携带的《齐民要术》："桐油泼在干草上，浇点硝石，用香头慢慢烧，能拖半个时辰才起火——和账本里的采购时间对得上。"

林子里突然传来"咔"的一声，像树枝被踩断。

所有人的火把都转向了暗处。

宋砚手按腰间的碎玉，系统界面突然弹出鲜红提示："发现可疑目标：孙十五。"

"谁在那儿？"刘二举着火把冲过去，火光里闪过个穿青布短打的身影，跑得比兔子还快。

"追！"宋砚刚要抬腿，身后突然炸开一片尖叫。

"陈十西！陈十西出事了！"

人群像被石子砸中的湖面，往两边分开。

陈十西被两个村民架着踉跄走来，左脸肿得像发面馒头，嘴角挂着血，右肩的衣服被撕成布条，露出青紫色的抓痕。

他的眼睛瞪得溜圆，眼白上布满血丝，看见宋砚的瞬间，突然像被抽了筋骨似的软下去，手指死死抠住宋砚的官袍下摆："大...大人...林子里...林子里有..."

他的声音突然卡在喉咙里，像被人掐住了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