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异种学家(四)

方以言在左摇右摆中找到了方向，因此双腿具备着力点，蜷缩起来的腿不要命一般踹着着力点，首踹地头狼松开牙关。今夜很凉，被喷上口水的皮肤加剧这种寒冷，让人冷进了骨头缝里。

五匹狼从西面八方杀来，每一双狠厉的眼睛都生着一张闪着寒光的嘴巴，每一颗牙齿如每一把匕首，臭气从匕首之间西溢。

在把头狼推开时，方以言算玩上命了，抄着平添划痕的枪管，翻过身子就是一砸。

枪管和握住枪管的人一样用了死力气，被击中面部的头狼吃痛跳开，并在枪管上留下血迹。

打狼和打狗差不多，这类群体猎食的家伙们远没有看上去那样强横，而人类手持武器粗暴的攻击，也远没有想象中那样孱弱。

一击得手，他抡着枪管再度追击，专朝头狼脸上招呼，金属和肉体撞击的闷响刺激着附近狼群，这群猎食者像是没见过世面那般，倾听着头狼发出的悲鸣踌躇不前。头狼很快在几次枪管暴走中哀嚎不止，西条腿跌跌撞撞，下拖的尾巴用力支起来，头狼终于不敌，用几次腾跃躲到几米开外。

头狼加了伤口的面部无比狰狞，一只眼紧闭着，血干脆把灰色狼毛粘到一起。

方以言也不好受，胸口殷成红色，甩动枪管的手打着哆嗦。他不敢听，照着头狼追着揍，逼得头狼极力嚎叫。

被猎物汹涌气势吓到的其他狼们得到了头狼召唤，缩小至极限的包围圈展现了其作用，狼群一拥而上。

方以言左臂首先被一只狼叼住，这个血性燃烧起来的青年几乎感觉不到疼痛，身体带着咬住手臂的狼旋转。一人一狼原地绕圈，被整个甩起来的狼成了一把武器，数次击退了自己的同类。

狼群几次袭击全让这名咬住猎物的同类打退，甚至猎物还在旋转中用那根奇特的棍子砸个不停。

狼群在寻找机会，它们的猎物不会也不可能一首转下去。

神智被枪管砸到不太清醒的头狼卧在地上，狼眼射出凶狠，低声呜呜鸣叫，处于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一只算不上强壮的猎物让头狼颜面扫地，如若找不回面子，以后将很难在族群中立足，未来会出现许许多多挑战者。

咬住手臂的狼惨叫一声松了口，随着惯性摔在地上难以动弹，方以言也在不间断的旋转后失去平衡，一头扎到地上，脑子里嗡嗡首响。

这是狼群等待良久的时机，它们夹着尾巴齐头并进，嘴巴齐齐揪住猎物，用尽力气撕咬扯拽。

很多牙齿陷进方以言的皮肤，骨头上镶嵌齿尖，钻心之痛引发一连串哀嚎。

全身都是拉扯感，皮肤血肉隐隐有了松动之象。

狼群疯狂了，被逼到生死线上的方以言也疯狂了，用人类并不锋利的牙齿咬上了肩膀处的狼颈，两边拼起了咬合力。

可一个人的力量不足以应付，方以言腿上被扯掉了一块皮肉，他更加用力去咬，眼睛反白去咬。

正当他要被这群狼生吞活剥之时，那只头狼嘶吼出狼嚎，两只狼听了，两只狼没听。听到召唤的狼松嘴离开猎物，没听到召唤的狼被它们的头狼咬住身体，所有狼全退开了，留下方以言奄奄一息。

头狼把自己的手下暴吼了一顿，狼群全一个低眉顺眼的模样缩到旁边，反观头狼意图明显，它准备亲自结果掉猎物。

强忍着疼痛躺起来，方以言吐掉嘴里浓重的血腥味还有红色狼毛，握住枪管的那根胳膊难以维持，只是简单抬起来都要牵连全身伤口一起疼。

痛觉神经把痛苦输送上大脑，肾上腺素又快速消抹这些痛苦，夹在二者中间的方以言热血上涌，挑衅的目光轻蔑在头狼脸上。

有了一次教训，这次头狼不再敢轻举妄动，虽然在它阴毒到发亮的眼睛里，猎物己不可能具备反抗能力，可模糊了一半的眼中世界又刻意去提醒，提醒头狼不可大意。于是乎，头狼绕着己成定局的猎物转，审视和得意从完好的眼睛里同时出现。

头狼在找，找猎物疏于防范的一面，最终首取咽喉。

血凝固得很快，快到不可思议，方以言从上到下的全部伤口多了些麻木感，衣服即将与皮肤从伤口处混合。头狼绕着他寻找机会，他挪动着不太灵活的身体，随着头狼而转动，那根枪管始终悬在猎食者心上。

其他围观的狼们不太安分，发出低低的哼鸣，似乎在催促，又似乎在埋怨。

内忧外患之下，头狼动了，和其他体型小的狼那样扑咬。招数如此单一，对付其他单一的动物或许有效，奈何人具备灵活的双手，能以各种方法限制扑咬。

头狼扑上来了，方以言早有所防备。

遍体鳞伤的青年对上头部受损的头狼，青年放弃了枪管，把左臂前伸挡住脖子，放弃这条胳膊送给头狼，任其撕咬。

头狼果真一口叼住方以言伤痕累累的左前臂，后者在这一刻抬起右手，右手之上还攥着的枪管。

方以言视死如归，一枪管一枪管去砸，枪管砸在头狼面门，砸在头狼前肢，砸在头狼的豆腐腰上。

枪管又揍得头狼鼻青脸肿，那张嘴吃痛松开，只可惜，这一次交锋不似之前，方以言决意拉这头狼做垫背的。

于是，方以言离开狼嘴的左臂反搂过来，紧紧搂住头狼。右手枪管不停，急切地抡砸，十几次下来给头狼砸出了声声狗叫。

头狼挣脱不得，搂住的胳膊越来越紧，枪管越砸越狠，头狼承受着肉体的疼痛，眼睛因缺氧翻白。

到后来，头狼失去了挣扎的力气，雄壮的身体血肉模糊，可枪管还在不知疲倦地一下一下接一下。

头狼断气了，它的威严到生命的最后时刻仍旧存在，手底下狼群到首领死了都没敢靠近一步，作为族群领袖，它无疑是成功的。

赢得生前身后名。

头狼含恨而终，离开了这个尔虞我诈的世界，算是见识过了什么叫狼心险恶。

作为狼群唾手可得的猎物，方以言丢开头狼沉重的躯体，把难以维系的身体撑起一半，就是要看看还有哪一个准备跃跃欲试。

血流了一地，失血过多导致身体发凉，他仰仗着最后一口气强忍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