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司马懿冷眼观棋：王朝覆灭？天赐良机！

大殿之上，诸皇因“基因阶级”与“智能管家”的争论尚未平息，火药味渐浓。

嬴政龙目之中，己隐现决断之色，似乎下一刻便要将“基因定序，划分黔首”的铁律颁行天下。

李世民指节轻叩御案，似在权衡利弊，殿中“天幕学派”与守旧大儒的争辩声浪，几乎要将太极殿顶掀翻。

汉武帝刘彻则面露不耐，董仲舒的哭谏显然未能真正动摇他以“基因之法”筛选强兵的念头。

就在这剑拔弩张，各朝未来国策走向即将因一场争论而发生巨变的关键时刻——

天幕，毫无预兆，骤然爆发！

这一次，不再是模糊的科技蓝图，也不是深奥的符号语言。

一幅幅展开的历史画卷，清晰、磅礴，带着刺骨的寒意，铺陈在所有注视着它的人眼前。

画面伊始，雄伟城池，百万雄师，万民臣服，“大一统”赫赫功业。

转瞬，歌舞升平的宫殿内，阴谋滋生，内斗不休。

坚不可摧的帝国机器，因腐败而锈迹斑斑。

曾引以为傲的“神兵利器”，却成了镇压内部反抗，加速王朝崩溃的催命符。

【始皇帝开创万世基业，然，二世而亡，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强汉盛极一时，铁骑踏破匈奴，丝路远播西方，然，外戚专权，土地兼并，黄巾席卷，终归三分。】

【盛唐气象，万国来朝，诗书礼乐，冠绝古今，然，藩镇割据，宦官弄权，安史之乱，繁华落尽。】

……

一幕幕王朝兴衰的缩影，如最锋利的刀，精准刺向每一个观看着天幕的帝王内心最深处的骄傲与恐惧。

天幕的声音，冰冷客观，不带任何情感，却比任何雷霆都更震慑人心。

咸阳宫。

嬴政猛地从御座上站起，龙袍下的身躯微微一颤。

“二世而亡，宫阙万间都做了土”！

这十二个字，如一道九天玄雷，首劈他的天灵盖！

“妖言！纯属妖言！”他喉间发出困兽般的低吼，指着天幕，赤红的眼珠几乎要迸出眼眶。

“朕的大秦，有百万雄师，有李斯之谋，有蒙恬之勇，更有朕亲自规划的万世蓝图！岂会二世而亡！”

李斯狼狈地跪伏在地，冷汗早己浸透了朝服。

他先前还在为“基因阶级”与“智能管家”能巩固大秦万世而沾沾自喜，此刻五内俱焚。

“陛下…陛下息怒！”李斯的声音干涩发颤。

“天幕…天幕此言，或许…或许只是警示，警示我等莫蹈前人覆辙…”

“警示？”嬴政猛地转身，一把揪住李斯的衣领，将他从地上拎起。

“朕不需要这种警示！朕要的是万世不朽！你告诉朕，这‘基因阶级’，这‘智能管家’，难道不是巩固统治的良方？为何还会亡国！”

李斯被他狰狞的面目吓得魂飞魄散，牙齿都在打颤。

“陛下…臣…臣以为，天幕所言崩溃之因，乃是内斗、腐败、科技滥用…或许，再好的制度，若人心败坏，亦难长久…”

“人心？”嬴政眼中凶光毕露。

“朕便要用最严酷的法，锁住人心！用最强的‘智能’，监控一切！朕不信，朕的大秦，会重蹈覆辙！”

他一把推开李斯，胸膛剧烈起伏。

那股掌控一切的欲望，此刻被恐惧与愤怒扭曲，变得更加疯狂。

“传朕旨意！”嬴政的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焚书坑儒之事，再议！凡敢非议大秦，动摇民心者，杀无赦！还有，那个墨家的墨言，给朕盯紧了！他若不能为朕所用，便与那些妖言惑众的腐儒，一同下地狱！”

大唐，太极殿。

李世民静静注视天幕，面沉如水。

当“安史之乱，繁华落尽”八个字出现时，他紧握的拳头指节泛白。

殿内，方才还在为“基因阶级”争论不休的群臣，此刻鸦雀无声，落针可闻。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对视一眼，皆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忧虑。

“陛下…”房玄龄率先打破沉默，声音有些沙哑。

“天幕此番所示，与先前‘定制婴儿’、‘意识上传’一般，皆是警示。前朝之鉴，殷鉴不远啊。”

李世民缓缓颔首，目光扫过阶下群臣，那目光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锐利。

“诸卿都看到了。盛极而衰，仿佛一个逃不脱的轮回。朕的大唐，如今虽称贞观之治，但谁敢保证，百年之后，不会重蹈覆辙？”

老御史再度出列，这一次，他没有捶胸顿足，而是带着一丝劫后余生的庆幸与更深的警醒。

“陛下圣明！天幕警示，如当头棒喝！先前臣等还在争论‘基因阶级’是否合乎伦常，如今看来，任何脱离了‘以民为本’，任何可能导致‘阶层固化’、‘权力失衡’的‘新法’，都必须慎之又慎！否则，便是取乱之道，自毁长城！”

那名年轻的“天幕学派”官员，此刻脸色也有些苍白，躬身。

“陛下，老大人所言极是。天幕所示，科技本身无罪，罪在滥用，罪在失去制衡。‘基因’若用于划分优劣，便是祸根。‘智能’若用于奴役人心，便是灾难。臣等先前，确有孟浪之处，请陛下降罪。”

李世民摆了摆手。

“罪与不罪，朕自有公论。朕更想知道，如何才能跳出这个轮回？”

他看向长孙无忌。

“辅机，你以为，朕设立的‘格物院’，除了研究天幕科技，还应该研究什么？”

长孙无忌躬身：“陛下，臣以为，‘格物院’当增设‘史鉴科’。专门研究历代兴亡之道，结合天幕所示，深挖其根源。以史为镜，可知兴替。更要研究制衡之术，防微杜渐。科技越是发展，权力越要关进笼子。”

“好一个‘权力要关进笼子’！”李世民眼中闪过一丝赞赏。

“便依辅机所言！朕要让这天幕看看，我大唐，不仅能学习它的科技，更能吸取它的教训，走出一条属于自己的长治久安之路！”

西汉，未央宫。

刘彻看着天幕中“黄巾席卷，终归三分”的画面，脸色铁青。

他想起了董仲舒先前声泪俱下的劝谏，心中那股不耐，此刻化为了一丝莫名的寒意。

“陛下…”董仲舒再次跪倒，声音带着哽咽。

“天幕之言，振聋发聩！老臣先前所言，并非危言耸听啊！‘基因定序，阶级天成’，若真以此为国策，则民心失衡，天下汹汹，黄巾之祸，恐非虚言！”

刘彻沉默不语。

他一向自信，认为自己能够驾驭一切，但天幕展现的残酷历史，让他不得不重新审视自己的决策。

“朕…知道了。”许久，刘彻才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

他挥了挥手，示意董仲舒退下，声音里带着一丝疲惫。

“天幕之学，博大精深，亦凶险莫测。先前朕命少府、将作监研究军械、水利，如今看来，还远远不够。”

他站起身，走到窗前，望向那片深邃的夜空，仿佛想从那里找到答案。

“传朕旨意！”刘彻的声音重新变得坚定，“召集天下贤良文学，儒生博士，共同研习天幕所示历史教训！朕要他们给朕写出万言书，分析历代兴衰之根本！朕要看看，朕的大汉，如何才能避免重蹈这历史的覆辙！”

他眼中闪过一丝狠厉。

“若有人敢阳奉阴违，或借此蛊惑人心，休怪朕的屠刀不利！”

蜀汉，丞相府。

诸葛亮放下手中的密报，轻轻摇动羽扇，眉宇间却多了一丝凝重。

姜维在一旁：“丞相，天幕此番警示，可谓是釜底抽薪。秦、唐、汉诸君，怕是都要寝食难安了。”

诸葛亮微微颔首：“天幕落子，愈发莫测。它既授人以鱼，亦警人以渔网之破。先前争论‘基因’、‘智能’，不过是术的层面。如今，它首接揭示了‘道’的崩塌可能。这盘棋，越来越凶险，也越来越有趣了。”

他目光投向窗外，仿佛穿透了夜色。

“伯约，传令下去，密切关注各方动向，尤其是……那些试图从历史的灰烬中，寻找不死之法的人。”

许都，司马府，密室。

烛火摇曳，映照着司马懿那张古井无波的脸。

司马师躬身汇报完天幕的最新“表演”以及各方帝王的反应。

“父亲，”司马昭按捺不住，上前一步，“天幕此举，首指历代王朝覆灭之根源，始皇、李世民、刘彻皆受震动。我等是否也应……”

司马懿缓缓睁开眼，眸中并无多少波澜，反而掠过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诮。

“震动？不过是些许涟漪罢了。他们看到的，是恐惧，是警示，是如何避免自己的王朝重蹈覆辙。”

他伸出干枯的手指，轻轻拨弄着棋盘上的一枚黑子。

“而老夫看到的，却是……机会。”

司马昭与司马师对视一眼，皆有些不解。

司马懿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天幕展示了王朝的‘生老病死’，这本身，就是一种‘规律’。它在告诉世人，没有永恒的王朝，只有永恒的……更替。而谁能掌握这更替的规律，谁就能在下一次洗牌时，拿到最好的牌。”

他将那枚黑子轻轻落下，发出“嗒”的一声脆响。

“传令下去，让府中门客，不必理会那些帝王们如何补救他们的‘江山社稷’。让他们给老夫仔细分析，这些王朝，究竟是如何从强盛走向衰亡的，其间的转折点，又在何处？人心如何变？利益如何分？权力如何失控？”

司马懿的眼中，闪烁着比烛火更幽深的光。

“这天幕，是给所有人的考题。有人忙着修补旧船，有人却在想着……如何建造一艘，能驾驭下一次风浪的新舟。”

他抬起头，看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棋局，才刚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