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旧船未沉新棋局，司马懿窥天机！

许都司马府的密室之内，烛火如豆。

司马懿枯槁的手指在冰冷的棋盘上轻轻，仿佛在触摸着天下苍生的脉搏。

“旧船将覆，新舟何在……”

他低声自语，那双浑浊的老眼之中，却闪烁着与年龄不符的精光。

对于天幕揭示的王朝兴衰，旁人看到的是恐惧与警示，他看到的，却是千载难逢的棋局变幻。

就在嬴政因“二世而亡”的谶言而暴怒，李世民为“安史之乱”而警醒，刘彻对“黄巾席卷”而沉思，各自下令，欲从历史的尘埃中寻觅王朝长存之法时。

【嗡——】

那悬于九天之上的天幕，毫无征兆，再度亮起！

并非波澜壮阔的历史画卷，亦非深奥难解的科技符号。

这一次，整个天幕的背景，化为一片难以名状的混沌，仿佛宇宙初开，又似深渊无尽。

紧接着，在那混沌的中央，两点幽光缓缓浮现，逐渐清晰。

那是一双……眼睛！

模糊，巨大，却又仿佛蕴含着洞察一切的威严。它们不带任何情绪，只是静静地“凝视”着下方九州大地上，那些此刻正仰望苍穹的人们。

咸阳宫。

嬴政猛地抬头，刚刚因“二世而亡”而升腾的怒火，瞬间被一股更深邃的寒意所取代。

“那…那是什么？！”

他龙躯竟然后退了半步。

那双眼睛，仿佛穿透了宫殿的穹顶，穿透了他的一切伪装，首视他的灵魂深处。

一种前所未有的被窥探感，让他如芒在背。

“陛下！”

李斯连滚带爬地扑到嬴政脚下，声音抖得不成样子。

“天…天幕…它…它在看我们！”

“废话！朕知道它在看！”

嬴政一把推开他，胸膛剧烈起伏。

“它想干什么？嘲笑朕的‘二世而亡’吗？还是想告诉朕，朕的一切挣扎，在它眼中，都不过是蝼蚁的徒劳？”

那双眼睛没有回答，只是静静地凝视。

大唐，太极殿。

李世民手持御笔，正欲在长孙无忌呈上的“史鉴科”筹备方案上批注，忽感殿内光线变幻。

他抬头，恰好对上天幕中那双缓缓睁开的巨眼。

“这……”

李世民手中的狼毫“啪嗒”一声掉落在御案之上，染开一团墨迹。

殿内，方才还在低声议论的群臣，此刻尽皆失语，只剩下粗重的呼吸声。

“辅机，玄龄。”

李世民的声音有些干涩。

“你们…也看到了？”

长孙无忌与房玄龄面色凝重，缓缓点头。

长孙无忌喉头滚动：“陛下，此眼…非凡俗之眼。臣观之，心神俱震，仿佛…仿佛我等一切心思，在其面前都无所遁形。”

房玄龄补充：“这‘教师’，莫非…莫非真的存在？它在观察我等，考量我等？”

李世民没有说话，只是紧紧盯着那双眼睛。

先前天幕所展示的种种，虽然震撼，但终究是“课业”，是“知识”。

而此刻这双眼睛，却带来了一种首接的、无法回避的“对视”。

这不再是单向的授课，而是……双向的观察！

西汉，未央宫。

刘彻刚刚下令召集天下贤良文学，共研王朝兴衰之策，心中豪情万丈，忽觉天色有异。

他步出殿外，便看到天幕之上，那双令人心悸的眼睛。

“哼！装神弄鬼！”

刘彻冷哼一声，但紧握的拳头却暴露了他内心的不平静。

那双眼睛带来的压迫感，远胜于千军万马。

他感觉自己所有的雄图霸业，所有的深谋远虑，在这双眼睛的注视下，都显得有些……渺小。

“董仲舒！”刘彻扬声。

董仲舒颤巍巍地从殿内走出，望见天幕异象，双腿一软，几乎跪倒。

“陛…陛下…天…天降法眼！此乃…此乃上苍的凝视啊！”

“凝视？”刘彻眉头紧锁，“它在凝视什么？是警示朕穷兵黩武？还是在期待朕能开创万世太平？”

这双眼睛，是警告？是期待？还是某种更深层次的……邀请？

蜀汉，丞相府。

诸葛亮手持羽扇，静立窗前，仰望天幕。姜维侍立一旁，面色肃然。

“丞相，这……”

诸葛亮轻轻摇扇，眼神深邃。

“先前，我等观天幕，如盲人摸象。如今，这‘象’，似乎睁开了眼睛，反过来观察我等了。”

“它…它究竟是何意？”姜维只觉一股寒气从脚底升起。

“意图难测。”诸葛亮羽扇一顿，“但至少说明，这天幕背后的存在，并非遥不可及。它在观察，或许…也在筛选。”

许都，司马府。

密室内的烛火，被从窗隙透入的诡异天光映照得有些黯淡。

司马懿缓缓抬起头，看向那片被“眼睛”占据的天幕。

司马师与司马昭皆屏息凝神，不敢言语。

良久，司马懿那张古井无波的脸上，嘴角竟牵起一抹极淡、极诡异的弧度，仿佛在自语，又像在对那双眼睛说话。

“哦？棋手……终于忍不住要亲自下场，看看棋子了么？”

他眼中没有其他帝王的惊惧或敬畏，反而是一种近乎洞悉一切的了然。

“父亲？”司马昭忍不住低唤。

司马懿摆了摆手，目光依旧没有离开天幕。

“告诉府中门客，将这‘凝视’，也一并记录下来。每一个细节，都不要放过。老夫倒要看看，这盘棋，它究竟想怎么下。”

他心中暗忖：这“教师”越是显露其存在，便越是说明，它对这世间的影响，并非随意为之。它有所图，有所待。而这，便是变数，便是……机会！

九州之上，无数人仰望苍穹，在那双模糊而巨大的眼睛注视下，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震撼与迷茫。

“那是什么？神明之眼吗？”

“它在看我！我感觉它在看我！”

“天啊，我们是不是触怒了上天？”

恐慌、敬畏、好奇……种种情绪在人群中蔓延。

而对于那些站在权力顶峰的帝王与智者而言，这双眼睛的出现，无疑将他们与天幕的关系，推向了一个全新的、更加复杂也更加危险的层面。

被“观察”的压迫感，让他们坐立难安。

对自身所有秘密可能被洞悉的恐惧，如影随形。

但同时，一种强烈的求知欲，一种与“教师”更近距离接触的可能性，也让他们心潮澎湃。

这双眼睛，究竟属于谁？

它何时会真正显露其真身？

天幕的“课程”，下一步，又会是什么石破天惊的内容？

那双眼睛在天幕中持续了约一炷香的功夫，然后，如同它出现时一般突兀，缓缓消散，混沌的天幕也随之恢复了往日的沉寂，仿佛什么也未曾发生。

但所有看到这一幕的人都清楚，有什么东西，己经彻底改变了。

嬴政回到御座，却久久无法平静，那双眼睛仿佛依旧在某个角落注视着他。

“查！给朕查！这双眼睛，究竟是何来历！它代表着什么！”

李世民则陷入了更深的思索。

“辅机，看来，我们对这‘天幕’的认知，还远远不够。它不仅仅是知识的传递者，更像是一个……有意识的观察者，甚至，是引导者。”

刘彻则下令太史令：“将今日天幕异象，详细记录！朕要后世子孙都知道，朕曾与‘天’对视！”

司马懿则在棋盘上，又落下了一子，发出一声轻微的“啪嗒”声。

“有趣。”

他抬眼，看向司马昭。

“真是有趣。你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