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资本迷局

钟楼的晨钟撞碎薄雾时，陆晨的手机在铁皮桌上震动起来。屏幕亮起的瞬间，二十几条未读消息如潮水般涌来，大多是各地农业合作社发来的合作邀约。最显眼的是省农业厅王处长的语音：“小陆，厅里决定把你们的系统作为重点项目全省推广，今天下午开协调会，记得叫上团队。”

会议室里中央空调嗡嗡作响，陆晨攥着项目计划书坐在长桌中段。墙上的电子屏循环播放着长安区试点的成功画面，却盖不住空气中紧绷的火药味。王处长敲了敲保温杯：“今天请各位来，一是落实推广方案，二是探讨政企合作模式。” 他的目光扫过张涛，对方西装革履，面前摆着与某上市公司的合作协议。

“陆工的系统虽然在长安区小有名气，” 张涛推了推金丝眼镜，身后投影仪亮起造价千万的智能农业产业园规划图，“但要在全省铺开，没有雄厚的资金和技术支持，不过是纸上谈兵。我们公司己与星耀资本达成意向，能提供完整的......”

“等等。” 王处长打断他，“星耀资本的人也来了？”

会议室的门应声而开。穿香奈儿套装的苏澜踩着十厘米高跟鞋走进来，暗红色指甲敲了敲桌面：“王处长，星耀资本愿意注资五千万助力项目，但前提是由我们主导运营。” 她甩出的合同在陆晨面前摊开，“所有知识产权归星耀，利润七三分成。”

程菲 “砰” 地拍案而起，黑色皮夹克下的绷带还渗着机油：“五千万就想买断？我们在城中村啃馍片调试设备的时候，你们在哪？” 江离则默默翻开笔记本，里面贴着全省各地农户手写的需求书，皱巴巴的纸页间夹着麦穗标本：“陆工的系统是为农民量身打造的，不是资本逐利的工具。”

“各位稍安勿躁。” 王处长拧紧保温杯盖，“政府主导的项目，首要目标是惠农，资本合作需符合相关规范。陆工团队先提交推广预算，下周我们再......”

“王处长，时间不等人。” 苏澜交叉双臂，目光扫过陆晨，“市面上同类项目都在抢滩，等你们慢悠悠走流程，黄花菜都凉了。” 她突然从手包掏出平板电脑，展示某县因系统延迟导致的农作物损失新闻，“这就是缺乏资本运作的后果。”

会议最终在激烈的争论中散场。陆晨站在城墙根下，看着永宁门的车水马龙。手机震动，是朵朵发来的语音：“爸爸，同学说你的系统能让玉米长得比我还高！” 童言童语让他嘴角扬起笑意，可当看到张涛公司官微发布的 “全省智能农业战略合作伙伴” 公告时，笑容瞬间凝固。公告配图里，张涛正与苏澜举杯，背景是他们尚未落地的产业园效果图。

深夜的实验室，程菲将卫星地图投影在墙上，光点如繁星般闪烁：“全省有 37 个农业产区，每个地方的土壤、气候都不一样。” 她调出张涛公司的技术参数，冷笑道，“他们用的还是三年前的算法框架，根本无法适配复杂环境。” 江离则在整理农户寄来的特产，临潼石榴、陕北小米堆了满地，每一份包裹里都夹着感谢信。

变故发生在系统试推广的第三天。汉中的农户突然打来电话，声音带着哭腔：“陆老师！系统显示稻田需要大量施肥，可撒完肥后，稻苗全蔫了！” 陆晨的心猛地一沉，立即调取数据，发现是土壤酸碱度模块出现严重偏差。程菲己经抓起工具箱：“走！连夜去汉中！”

越野车在秦岭蜿蜒的山路上疾驰。程菲开车，江离在副驾上分析日志，陆晨则盯着不断跳出的报错信息。月光透过车窗洒进来，照在江离紧锁的眉头上，她突然指着屏幕：“数据被篡改过！有人在核心算法里植入了错误参数！”

凌晨三点，三人站在汉中的稻田边。程菲蹲下身，用专业设备检测土壤，脸色越来越难看：“这不是技术失误，是有人故意为之。” 她举起检测报告，“数据误差值精确到小数点后三位，普通黑客根本做不到。” 陆晨的脑海中闪过张涛得意的脸，还有苏澜冰冷的眼神。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引擎声。几辆黑色商务车停在田埂边，张涛从车上下来，身后跟着一队技术人员。“陆工，早就说过你们的系统不行吧？” 他晃着手里的平板电脑，“现在整个汉中的农户都要求索赔，我看你拿什么赔！”

陆晨深吸一口气，打开随身携带的服务器：“张涛，你以为篡改数据就能嫁祸给我们？” 他调出完整的操作日志，“所有数据修改都有区块链存证，你在省农业厅数据库的操作记录，我这里一清二楚。” 张涛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而陆晨继续说道：“还有苏澜，她给你的所谓‘先进算法’，不过是漏洞百出的半成品。”

现场一片寂静，只有蛙鸣声此起彼伏。江离默默走到陆晨身边，递来一杯温水。程菲则站在另一侧，手里把玩着螺丝刀，眼神犀利如鹰。张涛张了张嘴，最终在农户愤怒的目光中，灰溜溜地上车离开。

解决完危机己是黎明。陆晨站在稻田边，看着初生的朝阳染红天际。手机震动，是王处长发来消息：“小陆，厅里决定成立专项小组，由你们主导全省推广。星耀资本己终止与张涛合作，后续我们会......” 与此同时，星耀资本的官网悄悄撤下了相关公告。

庆功宴在回民街的老店里举行。程菲穿着改良旗袍，端着冰峰与老农划拳；江离换上了淡蓝色的汉服，教孩子们用手机 APP 识别农作物。陆晨被热情的农户们拉着敬酒，恍惚间听见江离轻声说：“陆工，这个城市的每个角落，都留下了我们的代码。”

夜深人静时，陆晨独自登上钟楼。晚风拂过古老的飞檐，带着肉夹馍的香气。手机屏幕亮起，朵朵发来新画的画 —— 画面里，爸爸站在由代码组成的高塔上，塔下是金灿灿的麦田，而江离姐姐和程菲姐姐，分别拿着画笔和扳手站在两侧。

突然，身后传来脚步声。程菲递来一瓶冰镇酸梅汤：“在想什么？” 她望着灯火辉煌的古城，“苏澜不会善罢甘休，张涛也还会卷土重来。” 江离不知何时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新的需求清单：“陕北的农户希望系统能适配苹果霜冻预警，还有......”

陆晨看着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远处，大雁塔的轮廓在夜色中若隐若现，而他们的故事，正如护城河的水，在这座古老的城市里，永不停息地流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