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风云突变

省电视台的专题报道像投入湖面的巨石，在关中平原掀起层层波澜。陆晨的手机每天都被打爆，有农业合作社求合作的，有科技公司想高薪挖人的，甚至还有国外机构发来的学术交流邀请。但这些都比不上实验室里的紧急状况来得棘手。

“陆工！长安区三个监测点的数据同时断联了！” 江离冲进实验室，发梢还沾着从农户家带回的麦屑。她的素色发带换成了绣着麦穗的丝巾，随着急促的步伐轻轻晃动。陆晨盯着大屏幕上大片的红色警报，眉头紧锁。程菲则己经蹲在服务器前，手里的螺丝刀飞速拆卸着外壳，“肯定是通信模块的老毛病，上次雷暴留下的隐患。”

就在这时，实验室的玻璃门被猛地推开。张涛带着几个西装革履的人闯了进来，身后还跟着扛摄像机的记者。“陆晨，我劝你趁早收手。” 张涛嘴角挂着得意的笑，“你们这破系统三天两头出问题，根本没法和我们公司的智能农业方案比。” 他朝身后的人示意，记者立刻将镜头对准了大屏幕上的红色警报。

程菲 “嚯” 地站起身，黑色皮夹克下露出半截沾着机油的绷带，“张涛，你少在这儿血口喷人！有本事咱们用数据说话！” 她调出后台日志，快速滚动的代码在屏幕上闪烁，“看到没？这些异常波动明显是外部干扰导致的。”

张涛脸色一变，但很快又恢复镇定：“呵，狡辩！我今天就是要让大家看看，你们所谓的‘数字新农具’到底有多不靠谱。” 他转头对记者说：“我们公司开发的智能农业系统，不仅稳定可靠，还能提前一个月预测市场价格走势，这才是真正能帮助农民的技术。”

陆晨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想起在城中村啃馍片的日子，想起农户们送来的临潼石榴和灞桥樱桃。“既然张总这么有信心，那我们就来一场公开测试。” 他的声音沉稳有力，“就在长安区的麦田，用同样的地块，同样的作物，看看究竟谁的系统更胜一筹。”

张涛显然没想到陆晨敢应战，眼神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又硬着头皮答应下来。“好，三天后，我们当着所有农户和媒体的面一决高下！” 他甩下这句话，带着人离开了实验室。

接下来的三天，实验室里的气氛紧张到了极点。陆晨和江离日夜不停地优化算法，程菲则带着几个技术人员在田间重新铺设线路。深夜的甜水井街安静得能听见城墙上传来的更夫梆子声，实验室的灯光却始终亮着。

“陆工，这个土壤湿度预测模型还有优化空间。” 江离揉着通红的眼睛，笔记本上画满了各种图表和公式。她推来一杯凉透的冰峰汽水，“你也休息会儿吧，己经连续工作 36 小时了。”

陆晨感激地笑了笑，却没有停下手中的动作。“等赢了这场比试再说。” 他在代码里又画了个小熊，那是朵朵教他的。想起女儿，他的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也多了几分坚持下去的力量。

程菲突然从外面冲进来，头发被风吹得凌乱：“不好了！张涛那家伙在我们的监测区域附近安装了信号干扰器！” 她把刚拆下来的干扰设备扔在桌上，“幸好被巡逻的老农发现了。”

陆晨握紧了拳头：“不择手段！” 但很快他又冷静下来，“既然他想用这种方式干扰，我们就将计就计。江离，修改数据传输协议，避开常规频段；程菲，想办法反向定位干扰源，我们要让他无话可说。”

三天后，长安区的麦田里挤满了人。除了当地农户，还有省农业厅的领导、媒体记者，甚至不少周边城市的农业从业者也闻讯赶来。张涛的团队架起了崭新的设备，大屏幕上显示着华丽的操作界面；而陆晨这边，服务器还是那台老旧的机器，却连接着经过无数次改良的传感器。

“比试开始！” 随着王处长的一声令下，两个系统同时启动。张涛的系统率先给出数据，精准预测了未来一周的天气和作物生长情况，赢得一片赞叹声。

但当陆晨的系统开始运行时，情况发生了变化。屏幕上不仅显示了常规的监测数据，还标记出了三个隐藏的病虫害风险点，以及土壤微量元素缺失区域。“这…… 这怎么可能？” 张涛盯着屏幕，脸色变得惨白。

陆晨走上前，对着话筒说道：“张总可能不知道，我们的系统在设计之初就考虑到了复杂环境下的信号干扰问题。而且，” 他调出一段视频，画面里正是张涛的人安装信号干扰器的场景，“有人想通过不正当手段影响测试结果，可惜，技术不会说谎。”

现场一片哗然。张涛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最后灰溜溜地带着人离开了。农户们却欢呼起来，纷纷围上来和陆晨握手。“陆老师，还是你的系统靠谱！”“以后我们就跟着你干！”

庆功宴比上次更加热闹，就设在麦田边的空地上。老农们自发地宰了羊，架起烤炉，空气中弥漫着烤肉和孜然的香气。程菲穿着红裙，又端着冰峰和人划拳，这次连王处长都加入了战局。江离则在一旁帮着农户的孩子们用树莓派做小实验，时不时抬头看向陆晨，眼神里满是敬佩与温柔。

深夜，陆晨独自走到麦田里。月光洒在金黄的麦穗上，泛着柔和的光芒。手机震动，是朵朵发来的视频通话。“爸爸，电视上的你好帅！” 女儿举着一幅画，“我画了好多小熊，它们都在帮爸爸写代码！”

画面切换，林夏的脸出现在屏幕里。她难得地露出微笑：“陆晨，恭喜你。朵朵最近总说，爸爸是她的骄傲。”

陆晨鼻子发酸，看着远处实验室依然亮着的灯光，还有城墙上传来的悠扬秦腔。他知道，这场胜利只是开始。在这片古老又充满生机的土地上，他要用代码书写更多的可能。

这时，身后传来脚步声。程菲递来一瓶冰峰，“想什么呢？” 她望着麦田，“接下来，我们该考虑把系统推广到全省了。”

江离也走了过来，手里拿着新的需求调研报告。“陆工，好多农户希望能增加市场销售方面的功能。” 她的声音轻柔，“还有……”

陆晨看着两个并肩而立的身影，心中涌起一股暖流。月光下，三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就像他们即将共同走过的漫长道路。远处，钟楼的钟声悠悠传来，新的故事，正在这片土地上悄然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