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阁楼谜影

“不放。”

“弄疼我了！”

“疼在哪儿？”

“手腕！”

“偏不松。”

他顺势一拉，将她拽至身前，另一只手搭上她单薄的肩头，似笑非笑。

“瞧这身形，是从小缺衣少食，还是总被人欺负？”

江墨白被他带得往前倾，几乎贴上他的胸膛，男人身上淡淡的冷香混着温热气息扑面而来，她心跳漏了一拍，猛地用力推开：“殿下莫要太过分！”

“过分？”

季临渊挑眉，“依本王看，你倒像只炸毛的野猫，光会张牙舞爪。”

正僵持间，几个丫鬟端着膳食进来。

为首的丫鬟福了福身：“老爷吩咐准备了晚膳，若不合口味，奴婢即刻重做。”

一桌菜肴荤素搭配，精致非常。

江墨白神色微动，问那丫鬟：“你家老夫人身边，只有小桃一个贴身丫鬟？”

“回公子，还有小翠。只是她家中有事，前日便告假离府，说是今晚回来。公子找她有事？”

“无事，你们退下吧。”

丫鬟们退去后，江墨白陷入沉思，一抬头，正对上季临渊探究的目光。

“盯着别人看，可不是君子所为。”她语气不善。

季临渊收起笑意，正色道：“你发现了什么？”

“殿下何出此言？”她挑眉反问。

“若不是有所发现，你怎会执意留宿？”

季临渊目光锐利，“你若信得过，本王倒是能助你一臂之力。”

江墨白心中虽不喜他的傲慢，却也深知多一个帮手总归有利。

“既蒙殿下垂青，那便却之不恭了。确有一事，需殿下相助。”

“但说无妨。”

“不急，待入夜再议。”

她狡黠一笑，转身落座，执起碗筷，“李府办着丧事，还备下这般丰盛的膳食，可见待客诚意。”

季临渊侧过脸，语气冷淡：“本王不饿。”

“也是，李府的粗茶淡饭，自然入不了王府贵胄的眼。”

这话惹得季临渊眸光一沉：“本王踏遍大越三十六州，吃过的糙米野菜，比你见过的世面还多。”

“殿下说笑了。”

季临渊神色肃然：“大越疆域辽阔，北至荒漠，南抵瘴疠之地。本王巡边查访，见过太多百姓食不果腹。若处处皆是珍馐，何来流民饥苦？”

江墨白手中的筷子微顿：“原来殿下去过这么多地方？”

“重点并非这个。”

“那重点是？”

“本王只想告诉你……”他挑眉，“莫以貌取人。”

江墨白不再多言，自顾自用餐。

身后传来一声低喃：“见过尸体还能胃口大开，倒真是奇人。”

待暮色深沉，江墨白起身道：“殿下不是要帮忙？走吧。”

季临渊虽满心疑惑，仍跟上了她的脚步。

两人来到李老夫人坠楼的楼阁。

檐角悬着的白灯笼在风中轻晃，映得西周光影斑驳。

江墨白盯着灯笼出了神，首到季临渊出声：“江公子是来赏灯的？”

“查案。”她收回目光。

季临渊似有所悟：“你怀疑坠楼时，阁楼上另有他人？”

“殿下倒是机敏。”

江墨白在阁内仔细勘察。

这阁楼呈八角形，空间开阔，除了雕花围栏与矮凳，并无遮挡之处。

若有人藏匿，一眼便能看穿。

正思索间，她猛地转身，额头结结实实撞上一堵温热的胸膛。

还未等她开口，季临渊己捂着胸口抱怨：“你转身也不言语，本王的胸膛可不是软垫！”

“那殿下悄无声息站在身后，又为何不吱声？”

“难不成本王走动，还需向你报备？”

江墨白忍下反驳的话，绕过他欲继续勘察。

不料刚走过，腰间突然一紧，整个人被拽得向后倒去。

季临渊揽着她的腰，稳稳将人带入怀中。

白灯笼的光晕在两人身上摇曳，地上交叠的影子随着夜风，在青石板上缓缓舒展。

两人相拥的姿势透着暧昧，季临渊眼底笑意流转，江墨白却满脸惊怒。

“公子这腰身，柔若无骨。若熄了灯，本王还以为抱了位娇小姐。”

季临渊故意凑近，温热的呼吸扫过她耳畔。

江墨白如梦初醒，猛地挥袖推开他：“殿下请放尊重！”

“不过玩笑而己，江公子怎就恼了？”季临渊神色自若。

“男女授受不亲，两个男子如此纠缠，传出去成何体统！殿下不在乎名声，我还要！”她语气冰冷。

见她真动了怒，季临渊反而来了兴致：“原以为公子心如止水，没想到也会沉不住气，有趣！”

江墨白强压下怒火，冷声道：“殿下，逝者未安，我们却在此胡闹，合适吗？”

“是该办正事了。”季临渊敛起笑意。

“劳烦殿下留在阁楼。我下去后，您找地方躲起来，别让我发现。”

“这阁楼一览无余，你这是故意刁难？”季临渊挑眉。

江墨白头也不回：“那是殿下的事。”

说完便下了楼。

她来到后院，站在李老夫人坠楼时丫鬟所在的位置，抬头望去，阁楼中空无一人。

换了几个角度查看，依旧不见踪影。

正疑惑间，一道黑影从屋顶跃下，稳稳落在她面前。

江墨白神色淡定：“殿下藏在哪儿？”

“以公子的聪明，猜不出？”

“猜不出。”

季临渊指了指屋顶：“这种歇山顶结构，屋脊下方的空间足以藏人，从下面根本看不到。”

江墨白心头一震：“所以，凶手会轻功。”

她凝重的神色让季临渊心生疑惑：“你发现了什么？”

“我怀疑凶手不止一人。”

“依据？”

“李老夫人肩颈处有拖拽伤痕，这种痕迹是由力气小的人全力拉扯造成的。但能飞檐走壁的人，力气不会这么小。也就是说，拖拽尸体和藏身屋顶的，很可能是两个人。”

季临渊眸光微闪，嘴角勾起一抹兴味：“有意思，这案子，越来越精彩了。”

江墨白皱着眉思索，只觉这案子像一团乱麻，死死缠绕着她的心，压得人喘不过气。

就在这时，不远处一棵古槐吸引了她的目光。

那树干需三人合抱，树皮上布满交错的划痕，层层剥落，露出里头青褐色的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