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反对霸凌从你我做起

“你呢？我记得，你也快及笄了吧？”陈先生问方佳慧。

“啊，是，回先生。明年。”方佳慧没想到陈先生会这么问她，点了点头答道。

“时间过得真快啊，我还记得当初你们来书院上学的时候，不过五六岁，这一晃眼都快十年了。”陈先生感慨道：“岁月匆匆啊。”

“岁月也只在我们身上匆匆罢了，陈先生还是当年的样子。”你道。

“别恭维我了，哪有人不会老的。”陈先生摇头道。

“阿姐——”王云诫跑了过来：“阿兄终于放我过来了，阿姐你今日可真好看，比公主娘娘都好看！”

“不许胡说。诫儿，见过阿姐的恩师，还有两位姐姐。”

“可是阿姐说的如谪仙般的陈先生？今日一见果然如阿姐所说。王云诫见过先生，见过两位姐姐。”王云诫老实行礼。

阿莲和方佳慧还了一礼，陈先生点头，又冲你无奈笑笑：“你这都哪里学来的形容词，净会打趣人的。”

方佳慧自觉无趣，正想离开，又像是想到了什么，冲你行礼道：“姐姐，我。。。有话想同你说。”

你思索片刻，点头起身：“先生，我先去，你同阿莲暂坐坐，我一会儿再回来找你们叙旧。阿莲，想吃什么只管吃，别顾忌。诫儿，替阿姐照顾陈先生和这位姐姐。”

你和方佳慧走到一边，你转身面向方佳慧：“说吧，怎么了?”

方佳慧向你恭敬行礼：“姐姐，往日种种，实在是妹妹无奈之举。”

“你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了吗？”你不首接回答，而是反问方佳慧。

方佳慧知道你不会就这么原谅她，顿了顿开口道：“是，姐姐不原谅我也是应当。可当日，家父官职不算高，潘志兴又是家父的顶头上司，我在家中也不受重视，我只是，想着若是能做些什么，如果能帮到父亲，我和我娘的日子也能好过些，我只是一个庶女，若是父亲不重视，以后——”

“我且问你，我可有哪怕一次主动提过你的出身，又有没有因为你不是嫡女而对你表达过一次的鄙夷或不屑？”你打断了方佳慧道：“即便是到了现在，你以为我们的关系走到这一步，跟你是否嫡出有关吗？”

“我。。。”方佳慧语塞，说实话，陈心敏嘲笑过她的出身，李玉华当初更是连话都不屑同自己说，只有你，好像完全不在乎所有人的出身，不在乎所有人父亲的官职高低，真正做到了所谓的一视同仁。

“你也发现了是吧？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要在此时提什么嫡庶？我甚至都不是这侯府的亲生女儿，我又什么时候因为出身妄自菲薄过？”你比方佳慧高了大半个头，方佳慧又低着头，你只能看到她的头顶，看不出她的表情。

“陈心敏是嫡女，她被嫁去了谁家？李玉华也是嫡女，眼下又在何处？你我都不是什么劳什子的嫡女，现在却能在这都城，在侯府的院子里悠闲地扯淡，你说，出身真的那么重要吗？我同你疏远，是因为你做了什么，而不是因为，你是谁。”

方佳慧抬起头，眼中似有雾气，可她脸上的倔强控制着自己，不让泪水真的流出来：“是，你从来没有因为我的出身看不起过我，可又不是所有人都像你一样。”

“你有那么好的哥哥，不论何时都能宠着你护着你，你即便不是侯爷夫人亲生，他们也能为你操办这么盛大的及笄礼，你不遵循女子的行为规范，在那么多人面前动粗，反而能得到圣上的称赞，一下成为都城甚至全国女子的典范。”

“我呢，一辈子小心翼翼，就怕行差踏错哪怕一小步，生怕哪件事做错了，哪句话说错了，任何人对我有不好的评价都有可能让我的父亲母亲放弃我，等我及笄，将我随便塞到哪家大人家里去做个小妾，重复我娘的人生。”

“我站错了队，信错了人，陈心敏和李玉华都遭到了你哥哥的报复，潘岳甚至连命都丢了，下一个是谁？难道不是我吗？当初那件事，我也有份，难道你哥哥会放过我吗？”

方佳慧说了半天，原来是想问这个。

“呃。”你一时被方佳慧问的语塞，站在方佳慧的角度看，确实挺吓人的，算计过你的人，不说陈心敏和李玉华了，单说潘岳，全家被夏以昼一锅端了。

“那我问你。”

方佳慧记得幼时在房间里瞧见过一只壁虎，方佳慧忍着害怕想用筷子夹着壁虎的尾巴将它丢出去，可却眼睁睁看到那壁虎奋力断尾，自己跑了，只剩一节尾巴在自己眼前抽动。

陈心敏被母家放弃，李家也和李玉华割席，那自己呢？会不会也像那节无用的尾巴一样被壁虎抛弃？一定会的，在家族的百年荣耀面前，一个小小的女子算什么？如果侯府和夏以昼对方家发难，自己的下场只会比另外两个更惨。

“欸欸欸。发什么呆呢？”你伸手在方佳慧面前晃了晃，她这才回过神来。

“什么？”方佳慧问道：“你刚刚说什么？”

“我说，我问你，但你得跟我说实话。当初你故意拖住我，是得了陈心敏的指令，为了让那女使泼我一盆水，是吧？”你问。

方佳慧点了点头：“是。”

“陈心敏怎么跟你说的？”你问。

“她说，上次泼你酒，你出的丑不够大，如果能将你全身淋湿，那定能让你出一个大丑，沦为全城的笑话。”

方佳慧回忆道：“但我不敢，他说我胆小鬼，又说这次不需要我动手，只要帮李玉华拖住你，看到端着水盆的女使来，给李玉华传个信儿就行。”

“所以，你知道的计划里，只是害我出丑？没别的了？”

“没了，后来我回去细细想了也很是后悔，让你出丑又怎么会让我的父亲重视我呢？可陈心敏威胁我，如果我不做，他就让那盆水浇我头上，如果我被当众淋湿，回去母亲一定会责罚我的。”

你觉得无语，同一个招数陈心敏能对方佳慧用两次，方佳慧还次次都能被陈心敏拿捏。

你从方佳慧的脸上看不出说谎的痕迹，你也无法判断，方佳慧到底知不知道陈心敏的全部计划。

“所以，当日李玉华被泼湿后，你去了哪里？”夏以昼的声音在方佳慧身后悠悠传来。

方佳慧吓了一跳，夏以昼走到你身旁冲你道：“怎么在这里这么久？”

“我，我走出院子时看到那女使泼错了人，害怕陈心敏找我的麻烦，便跟我母亲说我身体不适，首接回家了，后面的事我真的不知道。”

“我也是后来，李玉华和潘岳成亲的时候才知道后面发生的事，我真的不知道他们的全部计划是这样的，如果我知道，我真的不会答应做这种事的。”

夏以昼没有说话，脸上也没有任何表情，像是在判断方佳慧所说内容的真实性。

“夏将军，请你相信我，我真的不知道，我没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可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害你妹妹丢了清白，我只是不想被母亲责罚而己。”

夏以昼什么都不说，反而让方佳慧更害怕，

“我错了，对不起，真的对不起。姐姐，我真的没有想要害你的。求你，求你帮我跟夏将军求求情，放过我。”

不知道是因为真的悔过，还是害怕，方佳慧再也抑制不住眼泪，拉着你的手哭得梨花带雨。

“早道歉不就完了？”你道。

“啊？”方佳慧愣了。

“我说——你早道歉不就完了？还至于战战兢兢这么久，搞得好像被霸凌的人是你一样。”你无语道。

“霸凌？”方佳慧不解：“何为霸凌？”

“免费科普，霸凌就是一方对另一方的单方面欺负，言语也算，有行动也算。你帮着陈心敏泼我衣服叫霸凌，陈心敏威胁你那个也算霸凌。霸凌不可取，懂吗？”你拿出手绢放在方佳慧手里。

“擦眼泪擦了，我及笄礼你在这里搁这儿搁这儿呢。”

“那你们。。。”方佳慧擦了眼泪犹豫开口。

“哥，你也别吓她了，你看她瘦的那个样子，再给她吓死了。”你拉了拉夏以昼的袖子。

“我又不是什么活阎罗，只要她别来冒犯你，我吓她做甚？”夏以昼抱臂。

你叹了一口气，扶住了方佳慧的肩：“你知道为什么我活的比其他同龄女子自在吗？因为我在为自己活，而你，你们，都在为一些虚无的东西活，比如名声，比如那遥不可及的婚事。”

“或许，你会觉得我在说风凉话。不过，就像刚才，你一味地跟我装可怜，说你有多不容易，我是肯定不会那么轻易就放过你的。但你为自己的所作所为道了歉，我也接受了你的道歉，那这件事就算过去了。”

“事儿不同，但道理是通的，无论顺境还是逆境，如果你只企图依赖于别人的怜悯，那你自然无法掌握自己的命运。可如果，你将主动权掌握在自己手中，那前路无论是否坎坷，至少那都是一条属于你自己的，脚踏实地走出来路，不是吗？”

“脚踏实地，走出属于自己的路？”方佳慧的眼神清明了些，犹豫开口。

你点了点头：“我的路是我走出来的，好吧我承认也有我哥的功劳，但就算我孤身一人，我也会努力将自己活得鲜活，而不是站在原地祈求谁的怜悯，你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