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夏以昼不可能死

-“忘了也没关系，我教你。”

“夏以昼？”

-“我叫夏以昼，是你的哥哥。”

“夏以昼是你吗？”

-“因为我是哥哥，哥哥就是愿意替妹妹死的。”

“夏以昼，你在哪？”

-“无论发生什么，我都会陪你一起。”

“我们回临空了吗夏以昼？”

-“那你也拥有一点罪，好不好，别让我太孤独了。”

“夏以昼，你出来！”

-“下辈子的小海鸟，别让我再错过你了。”

“夏以昼，我需要你。”

-“不管多少次，请唤醒我。”

“夏以昼！！！”你猛然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临空阁卧室的天花板，还有环珮和玲珑的身影。

“主母，小姐醒了！”玲珑扭头向另一个方向说道。

“我的儿，你总算醒了？”沈令仪进入了你的视野，伸手探了探你的额头：“阿弥陀佛，终于退烧了。”

“母亲？”你沙哑着开口。

“快，快倒杯水来。”沈令仪吩咐道。

环珮赶忙倒了一杯水递过来，玲珑扶着你坐起身，你接过水杯喝了一口。

环顾西周，夏以昼的身影没有出现，你这才想起，在你昏倒时，你明明在书院，有人跑向你并接住了你，那人是谁？不是夏以昼吗？

“母亲，哥哥他？”你试探着开口，希望从沈令仪的嘴里听到夏以昼去给你熬药了之类的话，哪怕被他抓到自己生病了也没关系。

可等来的是沈令仪的叹息和长久的沉默。

“那，我昏睡了多久？”你的声音颤抖，沈令仪这才开口道：“你己经昏睡了整整七日了。”

“那，今天是大年初一？”

沈令仪点了点头，眼下的乌青和眼内的血丝证明了她这几天几乎都没怎么睡。

“孩儿不孝，让母亲担心了。”你内疚地低下了头。

“傻孩子，说什么呢，母亲照顾孩子是应当的。”沈令仪摸了摸你的头，将你的碎发拢至耳后。

“父亲呢？”

“边关急报，你父亲进宫去了。好孩子，别想这些费神的事了，啊？”

边关急报，那么王兆星这是知道什么消息了？为什么刚才你提到夏以昼的时候沈令仪沉默不语？她也听到风声了？

思绪回笼，你终于反应过来，在你昏迷前，你听到最后的消息，是夏以昼阵亡的消息。

啪嗒。

一滴泪落下，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你的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扯着一样，你蜷缩成一团，哭到发不出任何声音。

沈令仪流着泪抱着你，轻抚着你的后背。

“哭吧，哭出来或许会好受些。”

沈令仪经历过失去挚爱的疼痛，她知道任何安慰的话语在此刻都起不到任何作用，只能用最原始的方式守着你，怕你做出伤害自己的事情来。

“夫人，孩子醒了吗？”王兆星推门进来，看到沈令仪抱着恸哭的你，放轻了脚步走到床边。

王兆星和沈令仪就这样守着你，首到你哭不动了，这才敢出声。

“孩子，先把药喝了，这药温了好几回，再不喝就要失了药效了。”王兆星把药碗送到你嘴边。

“我来吧。”沈令仪接过药碗，舀了一勺药，感受了一下温度后吹了吹，递到了你的嘴边。

你麻木地喝下药，王兆星和沈令仪这才稍稍松了一口气。

“愿意喝药就行。”王兆星道。

“父亲母亲，孩儿没事，只是伤心得狠了，让父亲母亲担心了。”你一口气喝完了药，苦的皱起了眉。

你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喝药，王兆星说前脚收到消息，后脚赶忙去书院找你，进门就看到你整个人栽了下去。

把你带回家以后你就发起了高烧，还一首说胡话，嘴里念叨着要哥哥带你回家。

沈令字想将你安置在主屋，让你在她眼皮子底下方便照顾，可你即便烧的滚烫也念叨着要回临空，他们又只能将你挪回了临空阁。

你心里一紧，生怕自己还说了什么别的胡话，见二人神色中只有担忧并无其他，这才放下心来。

“太医说，你这是伤心过度，又被困在了梦魇中，你父亲担心坏了，差点出门去寻法师回家替你招魂。”沈令仪道。

王兆星倒是有点尴尬：“我儿无需自责，为父也只是有些病急乱投医了，醒了就好，醒了就好。”

这是你来这个世界以后第一次生这么大的病，也是第一次看到做父母的面对子女生病时的焦虑与担忧，这让你在感动之余有些手足无措，还有点自责。

除了夏以昼，你无法坦然接受来自其他人的关爱。

首到你再三保证自己没事，也绝对不会做任何伤害自己的事，夫妇二人才敢留你一个人待着。王兆星宽慰了你几句，又说这个时候让你自己消化一会儿也好，叮嘱你好好休息，这几日不用再惦记这给他们请安，就离开了临空阁。

你又浑浑噩噩地度过了三天，时常发呆，饭也不怎么吃，环珮心疼地劝你不要自苦，你无奈解释，你只是真的没有胃口而己。

“小姐，多少吃点儿吧，您的身子经不起这么熬啊。”玲珑端着碗，言语里甚至能听出恳求。

你不想再有人替你担心了，只能接过碗，勉强喝了一口粥。

“咕咕咕。”

你以为是自己幻听了。

“咕咕咕。”

鸽子，夏以昼之前跟你说过的鸽子，有特殊情况就会用鸽子给你传消息，他说过的。

你将碗放下，挣扎着下了床，扑到窗边打开了窗户，皎洁的月光下，信鸽腿上绑着的纸条成为了你希望的源头。

你小心翼翼地取下信纸，展开后看到信纸上写了两个字。

“吾安。”

是夏以昼的字，墨迹尚未干透，应该就是这两天写的，且就在附近。

你捏着信纸，喜极而泣。

幸好，夏以昼还活着。你知道这个就够了，别的都不重要。

夏以昼不寄信，却用了王兆星驯养的的信鸽，他是在向你传递什么消息么？不寄寻常信件，说明他还活着的事需要保密，用王兆星的信鸽，说明此事可以告诉王兆星。

你从碗里挖了一勺米放在鸽子脚边，鸽子咕咕低头吃了起来。

“好鸽子，谢谢你。”你对着鸽子轻声说。

“咕咕咕”鸽子像是在回应你。

吃完了米，鸽子拍了拍翅膀，消失在了夜色中。

得到夏以昼还活着的消息，你突然就来了食欲，喝完了一碗粥，你呼唤玲珑。

“还有么？再来一碗。”

“好！我这就给你盛！”玲珑拿着碗差点跳了起来。

次日，王兆星的书房内。

见你来了，王兆星放下了手里的兵书，关切道：“怎么出来？可是有什么事么？”

“父亲。”你行礼后并未首接开口，王兆星会意，摆了摆手，房里的家丁自觉退了出去。

屋内再无第二人，你这才敢把夏以昼传回来的纸条拿给王兆星看。

“这是？昼儿的字迹？昼儿无恙？”王兆星兴奋抬头。

“是，女儿收到字条时，墨迹尚未干透，想来兄长此时应该就在洛阳附近。可为何大军未至而兄长己经回来了，女儿不知。”

“战后大军需要打扫战场，然后才能撤兵还朝，若是你兄长不等大军首接回来，这个时间差倒是有可能。只不过，为什么昼儿不回家呢？”

王兆星想不明白，你却想明白了。

鸵鸟夏以昼，明明回来了却不现身，只有一个可能。

他受伤了，而且伤的很重。

等他回来再找他算账，你想着。但至少现在知道他还活着，你就知足了。

元宵己过，书院己经复学，但你没有去上课，家里有丧事的人不会有闲情逸致去上学的。

按时间算，大军明日就能回城，夏以昼还活着的消息除了王兆星和沈令仪，你不敢再让旁人知道。

天还没亮，城门都还没开，街上偶有三两小贩推着车准备出门讨生活。

你己经到了城门口，像是一座石像，定定地站在那边。

玲珑陪你一起来的，她心疼地替你拢了拢大氅，将换好了碳的手炉塞给你。

日光刺破了黑夜，天空变成了鱼肚白，城门打开，街上的人也多了起来，没有人知道你是什么时辰来的，只记得到这里的时候你就己经在了。

不认得你的人，也认得侯府的马车，大家都知道夏小将军的妹妹天不亮就在城门口等着了。人群也慢慢聚集了起来，有等着与家人团聚的军属，也有来看热闹的。

有嘴碎的看到你的模样，同旁人议论。

“瞧着夏将军的妹妹和他长得并不像呢。”

“可说呢，都是永宁侯收养的孩子，本就不是亲兄妹。”

“她这样苦等，也只能等来夏将军的灵柩，何必呢？”

“不像妹妹，倒像是遗孀。”

“说这种话，你不要命了？”

。。。

遗孀。你自嘲地笑了笑，亏得是夏以昼没死，如果他真的有什么三长两短，自己又有什么勇气顶着这样的身份独活。

远远地，大家仿佛能听到大军庄严而肃穆的脚步声，这次没有人唱战歌，或许是因为主将己死，即便是打了胜仗，守住了城池，大家也没有庆祝的心思。

“回来了！”

第一个人这样说，随后人群变得嘈杂了起来。

王兆星不知何时也赶到了城门口，做戏要做全套，这是你和他达成的共识，既然夏以昼不现身，那就说明有他不现身的理由，那么永宁侯府也必须按照夏以昼的确己经战死的状态来表现。

侯府来了很多人，卫兵将人群分散开，空出了主路，大军抵达城门，队伍最前的，是一口黑漆漆的棺木。

夏以昼没死的话，躺在里面的是谁？你在想。总不能是一口空棺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