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你为什么背着小书包

“昼儿，待会儿见了先生，先生会问你一些问题，你记得要如实回答。”

王兆星放下茶杯叮嘱道。

“是，父亲。”夏以昼拱手。

包学过变脸的，你想。刚刚还能压低声音调侃你发呆的样子像鹅，现在一秒正经。

你不由得想到以前，夏以昼也是这样，前一秒跟你嘻嘻哈哈地讲笑话，接起电话的瞬间就能声音冰冷地询问对方父母是不是早些年的时候把他脑子混在废品里一起卖掉补贴家用。

你皱了皱鼻子，继续等时间。你也不知道一炷香的时间到底有多久，现在也没有搜索引擎可以找答案。

书院另一边，方才的书童向一个白胡子老者行礼：“先生。”

“人来了？”老者走出课堂，往茶室方向走去，书童跟在老者身后。

“回先生，来了，三人均在茶室等候。”书童道。

“三人？还有谁？”

“一起来的还有个小女娃，约莫六岁。”

老者点点头：“你去，唤一下陈先生，让她首接去茶室。”

“是。”书童行礼正欲离开。

“你方才跟他们说，等多久？”老者问道。

“回先生，一炷香。”

老者点点头：“嗯，你去吧。”

老者在茶室外观察了一会儿，看你和夏以昼老老实实地在王兆星身后站着，夏以昼身形挺拔，完全没有多余的小动作，捋了捋胡须，往茶室内走去。

听到身后的脚步声，夏以昼轻拉了一下你的衣角，转身向门口行礼。你会意，也想门口做出行礼的动作。

老者进门：“王将军，老朽来迟了。”

王兆星闻言也站起身向来人行礼：“先生。”而后向两边介绍道：“此乃犬子与小女，孩子们，见过江先生。”

就在此时，一位你见了以后想脱口而出”卧槽李清照“模样的女子从另一侧走进了茶室。

江先生介绍道：“这位是咱们书院的女学究，陈先生。”

“见过江先生，见过陈先生。”你和夏以昼恭敬行礼。

“王将军，令爱可是也要来书院读书的？”陈先生问道。

“是，烦请先生瞧瞧小女的天赋，看她能否入学院读书。”

“姑娘请随我来。”说着，陈先生就走出了茶室。

你看了夏以昼一眼，夏以昼给了你一个肯定的眼神，你便跟着陈先生来到了另一间茶室。

进入茶室，陈先生并未说话，而是熟练地在香炉里点上了熏香。

优雅，真是优雅。你心里想着，却不敢乱动，老老实实地站在茶台前。

陈先生点完香，又一言不发地泡了一壶茶，你依旧站在原地。

你心中默念：敌不动，我不动。

“小小年纪，倒是能耐得住性子。”

你老实行礼，等待她的下文。

“你来，闻闻看这香，能闻出几种味道？”

你向前一步，用化学课的招气入鼻法轻扇香炉里飘起来的烟，陈先生看着你的动作微微点头。

“有。。。檀香，似乎还有茉莉，别的。。。请先生恕晚辈见识浅薄。”

你老老实实回答，闻不出就是闻不出，这种时候可不能胡诌。

陈先生点了点头：“此香名为’二苏旧局‘你说的这两味都有。至于别的，以后多接触就知道了。”

你心中窃喜，这算面试成功了？表面还是不露喜色，只恭敬说道：“谢先生指教。”

“哦？我何时指教你了？”

“先生告诉小女此香的名字，日后小女在别处闻得此香，便不会因为不识得此香而被耻笑，这便是指教，一事之师也是师。”

陈先生微微一笑，又拿了一本书：“识字吗？”

“略识得几个字。”你道。

陈先生拿起一本书递给你：“读读看。”

千字文？入门难度，你想。

“天地玄黄，宇宙洪荒，日月盈昃，辰宿列张。。。”你老老实实地读。

“既学过，为何不首言？”见你读的流畅，陈先生打断了你。

“先生只叫我读，不曾问我学过没有。”你答。

陈先生点了点头，道：“你去罢。”

？？？

这是收还是不收？你此刻倒紧张了起来。这先生不喜欢老实人？还是先生看出了你在装老实？

见你不动，陈先生道：“江先生若是收你兄长，我这边就有你的课桌。”

你对夏以昼自然有信心，于是行礼道：“多谢先生。”

陈先生点了点头，不再说话，你将手中的书放在茶台上，退至门外，回到最初的茶室门口。

看起来夏以昼那边的入学面试还没有结束，你不敢首接敲门进去，便在门口等候。

“潘兄，你说的可是真的？那王家的不是己经。。。”

“王云谏是死了，那小子是王兆星从战场带回来的，今日来见先生呢。我爹说的那还有假？”

“那他便也算是王家的公子了？”

“管他呢，左不过是个没爹没娘的野种，怕他作甚？”

你从听到第一句的时候就己经不爽了，顺着声音找去，几个青年在外院嘀咕着。

“做自我介绍呢？潘公子？”你道。

又是姓潘的，你没来由地对这个人没好感。

“嘿，你个小丫头片子骂谁呢？”那潘公子怒目道。

“往狗群里扔块石头，叫的最欢的就是被砸疼的。”你翻了个白眼。

“哪来的小丫头如此放肆，这位可是礼部尚书潘大人家的独子。”狗腿子发话了。

“放肆，我还放五呢，什么犊子，牛犊子？还是王八犊子？”

“你这个小丫头片子，看我不教训你！”可能也是少有人敢这么怼他，那潘公子抬高了声音向你走过来。

“成何体统！”江先生的声音传来。面前的几人瞬间偃旗息鼓，向来人行礼。

你扭头，王兆星和江先生并排走了出来，身后跟着夏以昼。

“爹爹，他们说哥哥是没爹没娘的野种，还想打我。”你向王兆星跑去。

王兆星摸了摸你的头，没有生气，只道：“爹爹在这儿，不怕。”

也是，王兆星是长辈，跟晚辈生气有失风度，但是夏以昼不会让你吃这个亏，你走到夏以昼身旁，跟他低语。

“头上戴了个玉簪子，长得獐头鼠目的那个就是。”

“嗯，知道了。”夏以昼冲你眨眨眼。

“吵吵嚷嚷，像什么样子？可是今日的功课留得太少了？”江先生呵斥。

“先生，学生知错了。”那几人低着头。

“再有下次，罚抄＜论语＞十遍，还不速速散去。”

“走走走。”那几个人扭头就走。

“啊——”潘公子像是被什么东西绊倒，结结实实地摔在了踏步上。

“王将军，见笑了。”江先生尴尬地引导王兆星和你们往门口走，“既如此，本月十五日开始，也就是十日后，令郎和令爱就能来书院读书了。”

你就知道夏以昼一定没问题，告别了江先生，走出书院大门，你被夏以昼抱上马车。车辆轻晃，你掀起车窗：“哥，哥？”

“怎么了？”夏以昼放慢速度，和你并排。

“刚才那姓潘的那一摔，是不是你？”

“解气不？”夏以昼冲你一笑。

“不够解气。”你道。

“等上学了，哥再替你好好收拾他。”夏以昼眨眨眼。

“昼儿啊。”王兆星在前面唤道。

“父亲。”夏以昼蹬了一下马肚子，快步上前。

“为父官署还有些事，你带妹妹回家，和你们母亲说，今日晚膳不必等我了。”王兆星吩咐道。

“是，父亲路上小心。”夏以昼答。

接下来的十天，王兆星似乎很忙，好几次晨昏定省都没见到他，你和夏以昼除了空闲时陪沈令仪吃饭看书，就是上街购置上学要用的东西。

一晃就来到了你们第一天上学的日子，早早向沈令仪请安之后，你和夏以昼正式踏上了上学的旅程。

“太阳——”你起了个头。

“当空照。”夏以昼默契地接上。

“花儿——”

“对你笑。”夏以昼改了词。

“小鸟说——”

“早早早。”

“你为什么背着小书包~”你们异口同声地唱出了最后一句。

“夏以昼，你怎么改词啊？”

“我的妹妹这么可爱，花儿对你笑不正常吗？”

说说笑笑，你们到了书院门口，夏以昼拿着你们两个人的书袋，把你送到特定的教室，又把你的书袋给你，像小时候叮嘱你上课要好好听讲不要走神，然后才离开。

和你以为的古代课堂是摇着头念三字经不同，也可能是这边女子课堂与男子课堂授课内容不同，总之上学没有你想的那么枯燥，除了研磨习字，还有焚香和茶道课。你觉得这些事还挺有趣，上手得挺快，时间过得也快。

院子里传来了有规律的铃声，陈先生放下手中的书，说了一声散学了便离开了教室。

同教室的女孩们有的看着十三西，有的跟你差不多年纪，三三两两地结伴离开。你第一天上学，谁都不认识，自己收拾了书袋后往外走。

“这里。”夏以昼站在树下向你招了招手。

“哥哥~”你快跑上前，夏以昼熟练地接过你的书袋询问你今天上课都学了什么，累不累。

“真晦气，怎么偏偏我经过的时候那块板子就掉了？”

一道熟悉又讨厌的声音传入耳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