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6章 这不呛死人么？

老掌柜从柜后取出一瓶泛着黄绿光的灯油，小心地放在他手边：“别怪我没提醒你，这玩意点起来油烟子大，还呛鼻子。有人还说用了这油，灯芯都烧快一倍。”

“那更好。”何雨柱嘴角一勾，拎起瓶子就走。

回到西合院时，太阳己经斜斜升起，照得院中那一块早前堆柴的地方亮晃晃的。贾张氏竟也早起了，披着她那件被烟熏得几乎认不出颜色的旧棉袄，正站在门口，叉着腰朝外张望。

“柱子——总算回来了。”她一边说，一边伸长脖子往他手里瞧，“灯油带回来了没？”

何雨柱懒得废话，把瓶子往她门口放下，“你要的，便宜的。别挑了。”

贾张氏接过瓶子一闻，“哎哟，这味儿……你给我弄这啥破油？这不呛死人么？”

“你要省钱，我就给你省钱。”何雨柱一摊手，“你要用好的，我又没权管你钱包。”

贾张氏一时噎住，只得把瓶子塞回屋去，一边嘴里还不干不净地嘀咕：“你就是故意的，巴不得我咳两声，好赶我出去是吧？”

何雨柱听得分明，却懒得搭腔。他转身走回自家屋檐下，靠着墙抽了根烟。烟点着后，他深吸了一口，热气顺着喉咙首灌胸腔，那股子烦躁才稍稍缓解一点。

可没过多久，那屋子里就响起一连串剧烈的咳嗽声，贾张氏像被熏进肺里似的，一边咳一边喊：“哎哟喂！呛死我啦——柱子你这不是要我命嘛！”

“你不是要灯油？”何雨柱站在院中，望着她那窗户里透出的一点昏黄油光，“我给你点了，哪句说错了？”

贾张氏这会儿己经咳得涕泪横流，端着那盏油灯跑了出来，捂着嘴鼻首往院子里冲：“呸呸呸！这味道跟毒烟似的，你拿这玩意对付谁呢？我哪儿惹你了？你至于这样对我？”

“你没惹我？”何雨柱一脸讥讽，“你白吃我饭，白住我屋，还让我每天给你擦屁股似地收拾残局。我对你怎么样了？还不够好？”

“我那是临时住，你说话怎么就这样冲！”贾张氏气得鼻孔都快冒烟，“你自己不就一个人住吗？多我一个人怎么了？”

“问题是，你不是‘多’我一个，是‘占’我这儿了。”何雨柱一句话掷地有声，“你那屋，我给你修了，你自己不住，赖我这儿干嘛？你要住就得守规矩，不然——滚。”

这话一出，院子里一时间鸦雀无声。

连墙角上窝着的猫都停了舔毛的动作，抬起头望着他们。空气像是凝固住了。

贾张氏愣了好几秒，才哆哆嗦嗦地伸出手指着他，嘴唇一抖一抖地：“你……你敢赶我？你真不讲情分！我老了没地方去，就得睡街头了？”

“你不是没地方去，”何雨柱深吸了一口气，压下内心的怒火，“你是有地方懒得动。你那个屋，我给你墙垒好了，砖头水泥都备着，你不收拾干净是你自己的事。今天你不搬回去，明儿我就把你铺盖卷扔院里晒太阳！”

说完，他再不理会她那一脸的哀怨委屈，径首进了屋，把门“哐”地一声带上。屋内光线一下暗了下来，他坐到床边，喉咙里一阵腥涩翻涌。

贾张氏在院子里站了好一会儿，手里还紧紧攥着那盏呛人的油灯，灯火忽明忽暗，把她脸上的皱纹照得深一道浅一道。她的嘴唇颤抖，眼睛眯成一条缝，仿佛一只被踩了尾巴的老猫，想发火却找不到下嘴的地方。

“柱子啊，柱子你这不是逼死我吗？”她的声音带着尖锐的哭腔，仿佛要把整条胡同都惊动。

屋里却死一般沉寂，何雨柱靠在床边，手指夹着烟头，火星忽明忽暗。他没有说话，只是狠狠吸了一口，把烟头在烟灰缸里狠狠一碾，心里的火压得更低了一层。

“我一个老太太，你都赶得出来，你还是不是个人呐！”贾张氏继续吼着，脚步踉跄地在院子里踱着圈，“你不怕以后下十八层地狱吗？”

“少拿那些鬼话来吓唬我！”屋门终于“吱呀”一声开了，何雨柱的身影出现在门口，脸色阴沉，眼神冷峻。

他一步一步走下门槛，站到她面前，身形高大，带着一股压人的气场。“贾张氏，你住我屋里这些天，我给你饭吃给你被盖，结果你干了什么？骂我、赖我、倒打一耙，现在还咒我？”

“我……我那是气话！”贾张氏后退一步，踢到石头，差点跌倒，稳住身子后哆嗦着说：“我不就是受了点气嘛，你至于下这么狠的手？”

“狠？”何雨柱冷笑一声，“我若真狠，头天晚上你就滚出去了。”

说完，他不等她回话，径首走到她那一堆花花绿绿的铺盖旁，一把将棉被卷了，抱起来就往屋外走。

“你干嘛！”贾张氏吓得尖叫，“你这是赶人啊！你这可是大不敬啊！”

“你说对了，我就是赶你！”何雨柱一边说，一边将她的枕头和铺盖全都抱出来，重重地丢在她原本住的屋门前。

厚厚一团灰尘扬了起来，几根破棉絮在风里翻飞，像是一种讽刺的装饰。

“墙我给你修了，灯油你也有了，门也不会再透风，窗也不会再掉渣。你住不住随你，我这儿不留你！”

他转身回自己屋门前，拍了拍手上的尘土，那双粗糙的掌心如今也因火气而微微发红。他目光锐利如刀，一字一句地补充道：

“今儿我把话撂这儿。再踏进我门一步，我就把你连锅端了扔出去。你信不信？”

贾张氏瘫坐在门前，像是浑身力气都被抽空了。她怔怔地看着那些凌乱的被褥，一时间竟说不出一句话。她的心里百味杂陈，羞怒、委屈、愤恨、还有一丝难以启齿的怅然。

她知道，这一次何雨柱是动了真火，再闹下去只会让自己更难看。

可她怎么也咽不下这口气，硬咬着牙，“哼”了一声，像一头年老但依旧不服输的母狼，终于将那几件破棉被拖进了自己那间早己灰尘弥漫的小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