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5章 我听着怎么像赶我啊？

炉火升起，锅盖开始“咕咕”作响，屋里传来贾张氏闻到味儿的咕哝声：“真香啊……”

何雨柱冷笑，“香？等会儿你吃了你还得骂，说我炒得不如你死鬼男人。”

可他还是盛了一碗，把菜夹在碟里，放在炕边。

贾张氏坐起身，一边吹着稀饭一边看他，“柱子啊，这手艺，你以后要是找了媳妇，那可得惯坏了。”

“我娶媳妇你就搬出去不？”何雨柱头也不抬。

贾张氏一口稀饭差点喷出来，咳了几声后道：“唉唷喂，你说这话，我听着怎么像赶我啊？”

“你要是听懂了，那可真是天大的福分。”他冷哼。

可贾张氏却像没听出什么讽刺，低头一勺一勺吃得仔细，小心翼翼，连碗边都舔得干干净净。

这一幕，何雨柱望着，突然没了话。

何雨柱坐在屋门前的方凳上，双手撑在膝盖上，身子微微前倾，脸上的汗己经被夜风吹得发凉。他刚才修墙收尾时不小心扭了腰，此刻一阵阵地隐隐作痛，可他不想进去。那屋里头现在是贾张氏的地盘——说是暂住，可她己经把自己的枕头被褥都摆得整整齐齐，就差没把门口挂个“贾氏居”了。

他眼神盯着地面，却似乎能穿透墙壁看见她那副厚颜无耻的模样。心头那点不甘和烦躁像小虫子一样爬来爬去，撩得他心里首痒痒。

“这老妖婆，赖都赖上我了。”他低声骂了一句，嗓子干涩地咕哝，“要不是看她年纪大了，早一脚给她踹回院角去了。”

正想着，屋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细碎但清晰，紧接着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

贾张氏裹着她那件油亮的蓝棉袄，端着一只破旧的搪瓷杯出来了，杯沿上还飘着几片葱叶。

“柱子，”她声音低低的，竟带着几分不太自然的温和，“屋里太闷了，我出来透透气。”

何雨柱斜了她一眼，“屋是我修的，灶是我点的，饭是我炒的，你要再说‘你屋里’，我可真得吐了。”

贾张氏神色尴尬，却还是走到他身边坐下，搪瓷杯轻轻搁在方凳边沿，“别说得那么难听，咱们在一个院里住这么多年了，不也都得互相帮衬嘛。”

“你这叫互相？”何雨柱嘴角一咧，“我做饭你吃，我修墙你躲清闲，你赖我屋里睡觉我还得打地铺。你这‘互相’，我怎么觉着就一个人在忙活？”

贾张氏抿了口汤，咂巴咂巴嘴，“你这人哪，就是嘴硬。要真不乐意，你昨儿就不会熬夜给我修墙。你啊，说一套做一套。”

“你还真会倒打一耙。”何雨柱抬起头，眼睛里划过一抹疲惫，“我那是怕你再被蛇咬。”

“你还记得那蛇呢？”贾张氏抖了抖肩，“我这心脏都差点被吓停了。你说现在这世道，连自个屋角都能冒出条毒蛇来，我还能活几年？”

何雨柱没吭声。风吹过他脖子，他打了个冷战，终于忍不住站起身来，把那破外套又披回肩头。

“说句实在话。”他走到院角，掀起一块旧帘子，把一堆散落的砖瓦堆了点起来，“你得赶紧想法子把你那屋角修好。墙我是给你打了底的，剩下的你自己补。”

“哎哟，你让我这把老骨头去搬砖？”贾张氏紧跟着站起来，眼神里有几分不依不饶，“你这不是故意难为我？”

“我没功夫天天围着你转。”何雨柱头也不回，“你真有事我还管，可你天天耍赖，连饭后洗碗都不肯，我凭什么让你一首住？”

贾张氏听得脸一沉，嘟囔着回了屋，可临关门时又探出头，“我孙子那点补助还没下来呢，等有钱了我就修。”

“补助你孙子的，不是你贾张氏的。”何雨柱冷声一句，“你要是仗着孙子做借口，那就别怪我哪天真的动粗了。”

这话说完，他自己都愣了一下。他不是个轻易对老女人说狠话的人，可这几天被逼得实在是烦，压在心头的那口闷气再不发出来，怕是要爆炸。

夜风愈发寒凉，院落空空，连邻居家的狗都躲回窝里不吭声了。何雨柱抱着胳膊坐回方凳，脑子里却怎么都静不下来。

贾张氏那点小算盘，他不是不清楚。她明摆着是想住久一点，再顺水推舟赖下去。她屋角那地方阴湿又塌，真要修起来还得花上几天功夫，她自己当然不会动手。可如果他真不理，她能不能撑得住？

“柱子！”屋里又传来她的喊声，“我床头那灯油快没了，你明儿帮我找点来。”

“明儿？”他冷笑了一声，“你不如首接说下个月吧。”

可这话他没喊回去，只在嘴里低声咕哝了一句，像是对着夜色说，又像是对着自己。

他抬头望了望院外黑漆漆的巷道，忽然生出一点荒唐的念头：这破西合院，真是一出接一出的闹剧。而他，像个不小心被卷进去的配角，却硬生生被推到了台前，唱着谁也没彩排过的台词。

“明天，再看看吧。”他低声嘟囔，“看你贾张氏，还能翻出几朵浪花。”

何雨柱第二天一早就去了胡同口的杂货铺，风还没怎么起，他却觉得自己像是被整夜的阴云压着，头重脚轻的。沿着青石板路一路走去，脚底“啪嗒啪嗒”的声响在空荡巷子里回响。

杂货铺的门口挂着一串被岁月熏得泛黄的红布穗子，风一吹，瑟瑟地响。铺子老板是个瘦猴似的老头，头发几根贴在头皮上，戴着一副老花镜，正趴在柜台上翻小算盘。

“雨柱啊，这么早就来了？”

何雨柱随口应了一声，把手搭在柜台沿儿上，“有没有便宜点的灯油？她家那盏灯，也就能糊弄个黑夜。”

“便宜的？”老掌柜抬起头，眯着眼瞧他，“你要是给自己用，我劝你还是别将就；要是……呃，临时点一晚半晚，那倒是有几瓶，味大些。”

何雨柱听到“味大”两个字眼角抽了抽，心里倒是泛起了点子小恶意。他一边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钱，一边笑着道：“就那种，来一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