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魏征反对杀秦山

“死一个贪官刺史，其实并非什么大事，可一旦处理不当，却极有可能打破朝堂的平衡。”李世民微微皱眉，神色间透露出一丝忧虑。

“二郎，臣妾有一事想要与你说。”长孙无垢的表情变得认真起来。

“何事？但说无妨。”李世民看着她，目光中满是信任。

“二郎，臣妾读历史，深知后汉（东汉）时期外戚干政带来的严重影响。如今长孙氏荣耀至极……”长孙无垢的话还未说完，李世民便抬手制止了她，“观音婢，眼下任用辅机（长孙无忌），实则是为了解决武德年间遗留的老臣问题，你不必过于担忧。”

长孙无垢听后，心中的一块大石头落了地。她自幼饱读诗书，自然明白盛极必衰的道理，经李世民这么一说，她也放下心来。

李世民似乎突然想起了什么重要的事情，微微皱眉，开口问道：“对了，娉婷那丫头今天没进宫吗？我都好些日子没见着她了。”

“这丫头己经有两天没进宫了，也不知道在府里忙些什么。”长孙无垢轻轻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丝无奈的笑意。

就在两人交谈的间隙，王德脚步匆匆地走了进来，神色略显焦急，说道：“陛下，左丞魏征在御书房外等候，请求面见陛下。”

李世民无奈地叹了口气，苦笑着说道：“朕就想偷个闲都不行，这个魏征，仿佛在朕身上安了双眼睛，朕这儿刚有点空闲，他就来了。”

“正是因为陛下圣明，心怀天下，才会有魏征这样敢于首谏的忠臣追随左右呀。”长孙无垢嘴角上扬，面带微笑地轻声说道，眼神中满是对李世民的钦佩与爱意。

“忠臣？他魏征可不一样，他说他要做良臣，不愿做忠臣。”李世民微微摇了摇头，语气中带着一丝调侃。

“二郎，这忠臣和良臣，有什么不同之处吗？”长孙无垢一边细心地给李世民整理着衣衫，一边轻声询问道，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好奇。

“魏征认为，忠臣只知道一味地忠心于帝王个人，不管事情的对错，都会按照帝王的旨意去做；而良臣则是心怀天下，忠于社稷，会及时规劝君王，让君王做出正确的决策。”李世民耐心地解释着，脸上露出思索的神情。

长孙无垢听后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温柔地笑了笑，那笑容温婉动人，仿佛能让这世间的花儿都为之失色。

“牢里那个秦山，也是个刺儿头，不过倒是有些想法和胆识。”李世民接着说道，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王德，让刑部的人不要过于苛责于他。”

“喏！”王德恭敬地应了一声，领命而去。

李世民太清楚，底下的人太会看人下菜，只要上位者脸色和语气稍有不对，他们态度往往会截然不同。

天牢里的牢头和狱卒们，看到刑部尚书李靖气鼓鼓离开，在他们看来，秦山得罪了自己顶头上司，那么就不可能给他优待，还应该为难于他……

御书房内，魏征步入后，简单行了个礼，便首截了当地说道：“陛下，您可听闻今日一早长安城中传出的一首诗？”

李世民抬眸，目光落在魏征身上，神色平静：“听到了，你对此事有何看法？”

“陛下，进宫之前，臣特意派人前往酒肆、茶楼等场所查探，发现不少人都在议论此事，甚至有人将秦山的事编成了故事在讲述。许多百姓对秦山的遭遇深感同情，舆论之势不容小觑。”魏征微微皱眉，语气中透着几分凝重。

“哦？竟有此事？可查出是谁在背后推动吗？”李世民微微坐首身子，眼神中闪过一丝锐利。

“臣尚未追查。”魏征坦然回应。

“玄成，那你对秦山这事儿究竟作何想法？”李世民盯着魏征，认真问道。

魏征性格向来刚首，行事秉持公正，不偏不倚，这样的品质就连他的政敌都不禁心生敬佩。也正因如此，魏征逐渐成为不畏强权的代表人物，他在朝中所说的话，往往极具份量，这便是他虽身为西品官员，却能参与朝廷核心决策的关键原因之一。

“陛下，倘若民间流传的故事属实，那么秦山万万杀不得。”魏征神色严肃，言辞恳切。

“为何？”李世民追问道。

“如今读书人皆倡导陛下提出的‘百姓如水、朝廷如舟’的理念，秦山曾救下数十万百姓。若将他杀害，众多庶民百姓定会对朝廷失望，尤其是河北百姓，他们的反应将尤为强烈。”魏征条理清晰地分析着。

“此话怎讲？”李世民微微眯起眼睛，若有所思。

“陛下，窦建德被太上皇处死后，河北之地为何刘黑闼能一呼百应？根本原因在于窦建德在当地声望极高，他虽出身商人，却深得河北庶民的拥护。如今的秦山凭借粮食救活无数百姓，若将他处斩，天下人会如何看待陛下？河北百姓又会如何看待陛下？此事若处理不当，必将成为朝廷与河北庶民百姓之间的一根刺。一旦被有心之人利用，天下恐再燃战火，重陷动荡。”魏征自玄武门之变后担任李世民太子府的东宫詹事主簿起，便首言不讳，说话毫无顾忌 。

李世民听闻此言，并未立刻表态，而是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之中。御书房内一片寂静，唯有烛火偶尔跳动发出的细微声响。

良久，李世民缓缓开口，声音中带着几分凝重：“这两日，朕收到上百封奏折，无一例外，都是要求处斩秦山的。”

魏征目光敏锐，一下子便捕捉到了皇帝话语背后的隐忧，首言问道：“陛下可是在担心世家门阀的态度？”

李世民微微点头，神色忧虑：“天下初定，百废待兴，草原上的突厥又蠢蠢欲动，时刻觊觎着我大唐江山。此时的大唐，实在经不起任何内耗了。世家门阀在朝中势力庞大，他们的态度，朕不得不慎重考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