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皇后长孙无垢

李靖微微皱眉，目光中透着疑惑，问道：“你就不能上告吗？为何非要选择以暴制暴这种极端的方式呢？”

“这位大叔，您有所不知，我们只是普通的庶民。若要上告，且不说先要白白挨上一顿板子，就算费尽周折到了京城，恐怕以清廉闻名的大理寺卿戴胄，也不敢轻易得罪博陵崔氏这样的世家门阀吧？”秦山苦笑着，眼中满是无奈，“你们可知道民间百姓是怎么说的吗？老人们常常告诫我们，‘官官相护’，遇到当官的，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李世民、李靖和长孙无忌三人闻言，脸上都露出了尴尬的神色，一时竟不知如何回应。

李世民沉吟片刻，接着问道：“如果皇帝让你用杀死崔铭的‘天罚’来换取你的性命，你可愿意将其交出来？”

“不愿意！”秦山毫不犹豫地回答，语气斩钉截铁。

长孙无忌一脸不解，追问道：“你当真就一心求死吗？为何放着活命的机会不要呢？”

“朝中势力错综复杂，不是世家门阀，就是士族。就以李二身边的人来说吧，长孙无忌和杜如晦都是关陇集团的代表人物。为了关陇集团的利益，就算他们个人不想置我于死地，也不得不让我死。朝中的五姓七望那些世家门阀，也会抱着同样的想法。”秦山神色平静，却字字如针，“以房玄龄和魏征为首的山东士族集团，他们同样不会反对处死我。因为杀我一个人，就能保住所有既得利益集团的利益，他们何乐而不为呢？既然横竖都是一死，我为什么要交出去呢？

一旦朝廷有了这个东西，今后庶民百姓的日子只会更加艰难。”

李世民冷笑一声，驳斥道：“你这说的是什么歪理？难道朝廷有了强大的力量，不是为了保家卫国、守护百姓吗？”

“老哥，李二能保证他的子孙后代都如他一样英明神武、心怀百姓吗？肯定不能。百姓要是活不下去了要反抗，这些武器就只会成为屠杀庶民百姓的工具。到那时，我岂不成了历史罪人？”秦山目光坚定，毫不退缩。

李世民等人心中大为震撼，他们听出了秦山话语中的坚决。秦山心中根本没有对皇帝的愚忠，有的只是对庶民百姓的慈悲和关怀。

“哼！”李世民冷哼一声，拂袖而去。长孙无忌和李靖见状，赶紧紧跟在他身后出了牢房。

几人刚一离开，牢头便匆匆赶来。他毫不客气地将秦山换回了原来那间低矮、狭小又潮湿的屋子，态度也与之前判若两人，充满了冷漠和不屑。

秦山无奈地摇了摇头，心中暗自懊悔。自己还是太年轻，说话太冲动了，与对方不过才见了两次面，就如此坦诚地说出了自己的想法，这明显是犯了交浅言深的大忌啊 。

第二天开始，一首诗开始在长安传唱，路边的小乞丐们一边走一边唱。

“本为黎民触逆鳞，匪寇横行血染巾。

青锋怒指仇雠首，白刃寒光映赤心。

未料苍生皆唾骂，忠魂饮恨向谁陈？

但留浩气凌霄汉，何惧千秋骂名新！”

这首诗一出，长安到处都是议论的人们，这首诗是秦山写后交给长孙娉婷的。

“玄龄，你怎么看这首诗？”杜如晦和房玄龄虽然属于不同利益集团，不过，二人私交甚笃，杜如晦还是房玄龄推荐给李世民的，两人有空就会坐在一起小酌两杯。

“克明，诗中“触逆鳞”喻指触怒权贵，“匪寇横行”暗喻官匪勾结的黑暗现实。后西句通过“苍生唾骂”与“浩气凌霄”的强烈对比，深刻揭示了舍生取义却遭误解的悲壮命运。末句“何惧千秋骂名新”以反问收束，既是对历史公正的坚信，也是对人性光辉的礼赞。”房玄龄就像一个导师一样，先对这首诗进行了点评。

“玄龄，诗里应该指的是秦山吧？”杜如晦微笑着说道。

“肯定是他，自古以来，天下太平时期有几个人敢杀官？”房玄龄接着说道，“不解的是，这首诗是谁写的？”

“看来有好戏看了。”

短短半天时间，这首诗就如一阵疾风，迅速传遍了长安的大街小巷。人们纷纷对诗的背景展开探究，很快便得出一个结论：这首诗是在为秦山鸣不平。

崔州得知此事后，脸色瞬间阴沉得仿佛能滴出水来。此前，他己联合上百位大臣联名上奏，坚决要求斩杀秦山。

然而如今，这首诗在长安城中广泛流传，造成了极大的舆论影响。更令他忧心忡忡的是，他收到消息，皇帝李世民己经命令刑部尚书李靖派人前往魏州贵乡县，调查崔铭。

崔州心里比谁都清楚，当官之人，哪个经得起彻查？稍有不慎，那些藏在暗处的污垢便会被一一揭露。

在皇宫之中，李世民难得有了闲暇时光，他信步来到立政殿的皇后寝宫。

此时，皇后长孙无垢正坐在他身旁，轻柔地为他按摩头部，这己然成为李世民长久以来的习惯。

李世民的后宫妃子众多，关系也颇为复杂。其中有隋炀帝的女儿，有曾杀害李世民兄弟李智云的阴世师之女阴妃，还有救过李世民的弟媳杨妃（李元吉王妃），更别提日后还会出现女帝武曌。

在这样复杂的后宫环境中，长孙无垢却能将一切打理得井井有条，着实令人钦佩。

二十六岁的长孙无垢正值女人一生中的大好年华。她十三岁时便嫁给了李世民，她不仅仅是李世民的妻子，更是他相知相惜的知己。在玄武门之变的关键时刻，正是长孙无垢给予了李世民坚定的支持，帮他坚定了决心。

李世民拿起情报仔细看了起来，长孙无垢见状，停下了手中的动作。“观音婢，你瞧瞧，这首诗写得着实不错。”李世民嘴角微微上扬，脸上带着笑意，将情报递给一旁的长孙无垢。“二郎，看来秦山杀人之事并非毫无缘由。”在私下里，他们二人就如同寻常恩爱的夫妻，相处十分融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