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 暗涌宫闱

宫中风起。

太后命设万寿宫家宴，名为犒赏镇国将军林婉儿清理朝纲之功，实则宴中杀机西伏。

午后，天阴风重，宫人匆匆往来，御膳房尤为忙碌。

御膳总管冯嬷嬷亲自督灶，一碟碟佳肴摆上龙纹银盘，碗盏皆加封印，甚至酒壶也由太后亲赐银器斟酌。

一切看似无懈可击，唯有一物无人知——御酒之中，早己下了催心散。

此药非毒，却能令人神志迷失、心绪紊乱，一旦饮下，轻则言行失度，重则心念翻覆，若心中藏情，则情起如焰，难以自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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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时正，万寿宫灯火辉煌。

太后着朝霞宫袍，稳坐主位，面带慈和笑意：“将军清君侧，护江山，今孤设宴，表嘉之心。”

林婉儿着战袍而来，按规本不入后宫，但因册封镇国将军之权，例外获请，众嬷嬷皆避左右，不敢正目。

她拱手施礼：“臣不敢当，惟尽本分耳。”

太后笑意未减：“来人，赐酒。”

玉盏中，酒色澄澈，幽香西溢。

林婉儿抬手接过，眸色沉了沉，并未立刻入口，而是笑道：

“万寿宫之宴，婉儿诚惶诚恐，唯愿太后安康。”

太后亲自举杯：“孤敬将军。”

林婉儿唇角微勾，轻轻一倾，酒未入口，己被她手中香帕无声沾去一半。

杯未落桌，她指尖在袖中一点银针微挑，染酒之帕一沾即黑——果然有毒。

“太后好意，婉儿心领。”

她温言道：“只是今夜不宜饮酒，御医方才言我体寒，若饮酒，恐损肺腑。”

太后目光微凝，半晌笑道：“将军思虑周全，孤怎会强人所难。”

气氛一滞，却被太后举杯一饮而缓。

席间众人皆识水深，不敢妄动，唯林婉儿全程稳如山岳，淡然饮汤进食，不动声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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宴散之后，林婉儿步出万寿宫，未上马车，而是缓步行于石道之间，沈璟悄然跟上。

“将军，那酒果真有毒？”

“非毒，乃催心散。”她轻声，“但药用极狠，一旦我心中有执，便会控制不住。”

沈璟一震：“如此歹毒……太后竟真欲乱你心神？”

林婉儿看着远处冷宫旧址，轻叹一声：“她知道，君上心有所属，她容不得一个可以撼动帝心的女子存在。”

“而我，偏是她最忌之人。”

沈璟愤然：“若是如此，我们何不先下手为强？”

林婉儿摇头：“不成。太后根深叶茂，宫中半数嬷嬷皆她旧部，若贸然动她，反为不利。”

她沉声道：“但今晚之后，她必知我心防未破，也便不会再用药。”

“她下一步，只能是……动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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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次日清晨。

君溯刚临朝，便接到一份密报：太后宫中嬷嬷张氏之子，昨夜偷偷潜入兵部档案库，试图盗阅机密兵图。

当夜即擒，图纸未得。

君溯怒不可遏：“擅闯军库，意欲何为？！”

林婉儿手执呈报，朗声道：“此人为张氏义子，实为前户部尚书左春柳私养之子。”

“与姚衡之有往来，曾数次借机递信太后。”

“臣请查封太后内宫，交御史台全查！”

殿中一片哗然。

老臣纷纷跪下求情，称此举犯上，恐天下非议。

唯独君溯望着林婉儿，眸色深沉，一语不发。

林婉儿神色坚毅，不卑不亢地看着他。

半晌，君溯终于起身，走下御阶，低声问：

“若孤不允，你可执剑而上？”

林婉儿抿唇，缓缓点头。

“若是为你，我不愿背负骂名。”

“但若为天下，我便当以血还血。”

君溯怔住，看着眼前这个不再温婉的女子，忽而苦笑：“婉儿，你再不怕朕了。”

她垂眸而拜，声音低却清晰：

“婉儿未曾怕过陛下，只怕……来不及护你。”

君溯心口一震，终道：“准。”

“但宫中之事，由朕亲查。你，暂退。”

林婉儿低头：“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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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后听闻此事时，正焚香礼佛，手中檀珠未落，淡淡道：

“终于舍不得她动手了。”

“可惜，她不知，孤还有最后一招。”

“她那娘亲，可还安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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