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宫火迷局

春寒料峭，万物初融。

太后六旬寿辰将至，宫中忙得如火如荼，连御前近侍都临时抽调去御膳房协助布置。林婉儿得命随同前往协助筹备寿宴膳食，仅是递茶递水的最末等职位。

她本以为无事，岂料第一日便撞见了沈韵。

“哟，这不是那日御花园里摔了汤碗的小宫婢？”

沈韵懒懒地靠在锦榻上，一袭金缕祥云裙，美目流转，笑意却冷。

“婢子见过沈贵人。”

林婉儿行礼时眼神垂敛，却早己察觉西周无宫女，无嬷嬷，甚至连太监也被沈韵遣走——这是个陷阱。

“我听说你现在在听雪轩伺候皇上？”沈韵声音一顿，缓缓起身，“林婉儿，你胆子不小。”

林婉儿唇角几不可察地勾起一抹讥笑：“贵人若信，林婉儿也无话可说。”

“倒也不是不信。”沈韵倏地靠近，声音转冷，“可惜你再聪明，也不过是罪臣之女。一个小宫婢，若没点本事，如何攀上那龙椅上的人？”

她低声咬字，仿若在宣判一场必死无疑的天谴。

林婉儿并不辩解，只是静静看着她，像看着一个渐渐将自己逼上绝路的人。

沈韵厌恶地别开视线：“将这碗燕窝送去太后寝殿，记得亲手端给太后娘娘喝。”

林婉儿目光骤冷。

她明白了——这碗燕窝里，多半藏着杀机。

若她照做，便是“毒害太后”的主谋。若她抗命，便是“抗旨违令”。左右皆是死局。

可她不能不去。

……

慈宁宫内，檀香氤氲，太后靠在软榻上，面容安详，年岁虽高，气度仍在。

林婉儿跪地奉上银碗，低眉顺语：“请太后娘娘用膳。”

太后手中佛珠微顿，正欲伸手，忽闻殿外一声：

“且慢！”

萧祈，来了。

他步入殿中，目光一扫，落在林婉儿手中银碗上，淡淡开口：

“谁送来的燕窝？”

太后抬眸：“宫里按例送的，说是贵妃亲点。”

萧祈眼神微动，接过碗端详片刻，吩咐身后太监：“去，取银针试毒。”

片刻后，银针入碗，顷刻泛黑。

全场震惊。

太后脸色微变：“这是何意？”

萧祈未语，只看向林婉儿：“是谁让你送这碗汤来的？”

林婉儿沉默一瞬，终抬眼，首视他的目光：

“沈贵人。”

她不惧，也不屈。

若不反击，她便是下一具冰冷尸骨。可若她敢咬出沈韵，那场真正的博弈才刚开始。

萧祈凝视她良久，目光中闪过一丝……复杂莫测。

“来人，封锁御膳房，沈贵人，传来听审。”

……

当夜，宫中风雨欲来。

沈韵跪在御前，泪如雨下：“皇上明鉴，臣妾怎会做出这等悖逆之事？必是那林婉儿栽赃陷害！”

林婉儿也被带至殿前，神色从容，语气平静：

“贵人命婢子独自端汤，无人可证，婢子不敢妄言。但若查膳食来源，可辨真伪。”

她将主动权抛给皇帝——敢赌，便查；不敢查，便要保。

这是一次挑衅，也是一场豪赌。

萧祈看了她许久，终道：“着锦衣卫查三日，三日内，林婉儿不得擅离宫门半步。”

林婉儿垂首应命，掌心却己出汗。

三日之限，她要用全部的心力去证明——她不是棋子，而是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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