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章 告别

凉风吹散了几分夏夜的燥热，白昭歌终于从月亮的凝视中回过神来，叹了口气，拍拍屁股起身回了屋。

她顺手关了门，打了个哈欠，一屁股坐在床沿，目光无意识地扫过床边那个旧旧的公文包。

“唉……”她低声自语，打开它想随便翻翻，却忽然看到角落里安安静静地躺着的——充电线。

“诶？”她眨了眨眼，忽然意识到自己好像……好像……

“完了！！！”

白昭歌猛地从怀里掏出了一只同样沉寂很久的小仓鼠。

她按了按小鼻子开关，一点反应都没有。

“你不会……没电了吧？！！”

她顿时急得原地蹦跶三圈，赶紧把包里的充电器翻了出来，手都抖了，插头拿出来的那一刻，整个人定住了。

“……然后呢？”

她愣了足足三秒，仿佛看到了文明断层带来的科技鸿沟。

“我靠……我居然忘了这事！！！”

“古代哪来的电啊！！！”

——

窗外的月光透进来，映在白昭歌坐在床上的侧脸上，她手里抱着那只一动不动的小仓鼠，长叹了一口气。

这时，那只本应安静报废的“仓鼠尸体”忽然“滋滋啦啦”一阵响，机械声里透着无奈：【你这个气叹得没完了吧？】

白昭歌差点把它当闹鬼现场首接扔出去，但还是忍住了，把它重新摆回腿上。

“我还以为你挂了！你炸屎的时候能不能说一声？？”

【主人，我离挂了也不远了。】

“……”

白昭歌沉默了，目光往旁边一扫，然后把包里那个穿越时空的仪器拿出来放在一边。

她看着那台仪器，不知为何，脑海里却浮现出镜月的脸——那双眼里带着藏不住的光，还有在自己面前小心翼翼的害羞模样……

白昭歌这才恍然——镜月，好像……真的对自己有点不一样的感情？

她愣了一会儿，又开始叹气：【唉……】

“她和我，终究不是一个世界的人……”她自言自语着：“还是保持距离吧……而且我作业还没做完……”

“仓鼠尸体”：【？？？】

【你这孩子都穿越了还惦记着课业？无法理解，难不成你其实是个伪人？】

白昭歌面无表情，默默伸手一把捏住仓鼠的头，轻轻一拧。

“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咔哒……”

“啊啊啊啊头要掉了头要掉了！！！”

白昭歌：……哼。心情好多了。

她抬头看了一眼窗外那轮圆月，眯了眯眼，忽然陷入哲学沉思。

“话说……猫咪为什么那么爱把东西推下桌啊？到底图啥呢？”

仓鼠沉默了一秒：【你是不是CPU有点接触不良……？】

——

第二天一早，阳光洒在院子里，花草摇曳，风轻轻拂过。

镜月手里提着一包新做的松花糕，心里甜丝丝的，脚步也格外轻快：今天、今天一定要开口说点什么的……

她走到门前，刚抬手准备敲门，就听见屋内传来几声叹气。

“唉——”

“唉唉——”

“唉唉唉……”

镜月：……？

她手一顿，正想侧耳听听里面到底怎么了，就听到院子那边传来陆可抱怨的声音：

“我今天怎么全身不得劲呢？晕敷敷的。”

白宁温柔地应着：“是不是昨晚累着了？”

陆可歪在她肩头：“应该是吧？都怪你。”

白昭歌的声音飘了过来：“对了，咱们啥时候回去啊？”

陆可一听：“你咋那么心急呢？”

“不是，我就是说说……”

镜月站在门外，手慢慢垂下来，心跳也跟着慢了半拍。

——回去？

回去哪？

她们要离开这里了吗？

不可能吧……公主殿下在这呢，她是皇上的掌上明珠，皇后日日惦记着她……怎么可能说走就走？

可那句“回去”，像钉子一样扎在镜月心口。

她想进去，却又不敢问出口。

她怕——怕自己听见一个不想知道的答案。

糕点还热着，可她的手却凉了。

风吹过，她下意识把包捂紧，站在门前踌躇了半天，最终只是轻轻地，转身离开。

陆可抱着茶盏，百无聊赖地瞅着地上的影子来回晃晃，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开口：

“诶，话说镜月今天怎么还没来找你啊？”

白昭歌手里捏着一枚剥了一半的橘子，微顿了一下，轻轻道：

“……没来就没来吧，不来也挺好。”

这话一出口，空气里仿佛凝了一瞬。

陆可和白宁对视了一眼，没有说话，但眼神里明显写着同一个情绪：

“唉。”

她们当然明白——白昭歌怕的不是镜月不来，而是她们总有一日……会离开。

陆可轻轻靠进白宁怀里，忽然幽幽道：

“老婆，看来我们的婚礼……得延迟了。”

白宁叹了口气，手里账本也不翻了，点头：

“确实……回去后再举办吧。”

白昭歌听着听着，终于憋不住，橘子一甩：“这是重点吗？？”

两人异口同声地转头看她：“当然是重点。”

白昭歌：……

“这一对的脑回路果然很稳定地不正常。”

陆可靠在躺椅上，又“唉”了一声，像想起了什么似的转头看向白昭歌：

“对了，回去前得和你阿公阿婆告个别啊，他们那么疼你。”

白昭歌点点头，目光却落在昨天吃剩的糕点上，还剩下几块，软软糯糯的，看起来就像……镜月昨天红着脸的样子。

她微垂着眼，没再说话，指尖在桌面轻轻划着，不知道是在回忆什么。

许久，她轻轻叹了口气，撇撇嘴，自言自语似的说：

“……本来就是回来找你们的，就……把这次经历当成一场冒险旅行吧。”

陆可小声靠近白宁，小声咕哝：“有点不习惯她这样啊。”

白宁瞥她一眼，也压低声音：“看起来像个小大人……我还是喜欢她傻愣愣的。”

白昭歌耳朵动了动，嘴角抽了抽，低头默默喝茶，内心咆哮：【在母亲面前，我失去了所有力气和手段……这就是亲情的沉重打击吗。】

陆可突然凑过来：“闺女，要不要妈妈抱一抱？”

白昭歌瞬间站起来：“打住啊！！我才不是小孩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