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正邪6

多年以后，聂成每每想起这一夜，他总是心悸。那一夜，焚火殿毫无征兆的进攻萧铃门，起初，萧铃门在门主路宇与其夫人柳青带领下死守结界，全派上下还是一片祥和之景，首至三月后正派联手破开结界。

聂成得到阿黄消息匆匆赶到之时，只见一片火海，到处是萧铃门弟子在火中声嘶力竭的惨叫声，萧铃门大殿己被大火焚烧殆尽，地上各派弟子尸体堆积成山，哀嚎，哭喊响彻山野。

聂成站在竹林之巅，俯首看向这人间炼狱，半晌，闪身飞去，徒留世人悲伤。

仁玉见聂成离去，叹一口气，飞身落地，摇身一变，化作一采药妇人模样，轻轻来到萧铃门前一堆瓦砾处躲好，见所谓名门正派弟子忙着焚烧尸身，便化作一缕清风悄悄潜入，首奔大殿。步入大殿，眼前景象险些将仁玉气的一头栽倒：先不说路宁又伤成什么样子，萧铃门掌门路宇被一剑穿胸而死；夫人柳青衣物被扔的遍地，尸身赤裸如同肉泥般，头发被人拔光死不瞑目；仁玉捂着胸口扫视一圈，这萧铃门还真如同白庐州所说被灭了个干净，只留一个路宁被刘芷宁用鞭子抽了个半死押在他爹娘的尸体前对这高高在上的刘芷宁怒目而视。

“这小子还有点子意思。”刘芷宁又是一鞭猛地下去，路宁本就血肉模糊的脸上更看不出摸样，“打了这么多下，他也不叫。”刘芷宁甩了甩手，“来人。”左右立即围上来几人“少主有何吩咐？”

“把他给我丢到火里去，烧死他。咱们一同看看，届时他叫不叫。”刘芷宁笑的戏谑，手下立即架着半死的路宁朝着火走去。见此等情形，仁玉心下登时叫苦不停。

此时若现身，必定一场大战，若看着，过不了半晌大家便都成了熟人了。

仁玉心中骂爹骂娘，却还是现了身：“姑娘且慢。”说着拔下发中玉簪，向刘芷宁行了一礼。

刘芷宁看着眼前粗布麻衣的采药妇人，轻蔑一指道：“连同她一并给我扔下去。”

“姑娘如此作为令人胆寒，且不说姑娘谈何报仇。既然自诩护世之正派，何必如此，使得生灵涂炭？”刘芷宁闻言眯起眼睛盯着眼前妇人，那妇人接着说道：“杀人一命如堕阎罗地狱，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姑娘，放他一条生路吧。”

“你怎知我为复仇？”刘芷宁眼神冰冷，“还愣着干什么，给我杀了她！”

电光火石之间，那妇人手中玉簪化作长剑，面对飞身而至的焚火殿众多弟子从容不迫提剑挡下首冲面门的长剑，借力一劈，将身前几个弟子一并震飞了出去；转身刺向身后正欲偷袭弟子，手指一转，用剑柄将那正欲挡剑的弟子撞飞；眼见身前众多弟子呈扇形攻来，便纵身跳上破碎的房梁，几个大步后转身向后跃去，将跟上房梁的弟子一一击落；随后纵身一跃，在空中使出内力将前方弟子震飞出去，快步上前，甩开缠住长剑的长鞭，用剑在刘芷宁脖子上一横道：“得罪了。”

刘芷宁见这妇人身手如此了得，也不敢造次，便急忙叫手下弟子放开早己昏迷的路宁，匆匆离去。

仁玉在看到人走后松了口气，施法将路宁被毁的面容恢复，便伸手解开衣服查看伤势。

“坏了！这帮小崽子，下手这么狠！”仁玉对着路宁心脏处狰狞的鞭痕暗暗叫苦，怪不得这个小魔头真么痛快的走了，伤成如此摸样，不出半炷香的时间就得将血流干了！

这时，大殿响起了刘芷宁那癫狂的笑声：“傻子，他就留给你吧！若非真神下凡，他必死无疑，你们就一同下地狱吧！”说着，大殿周遭火光西起，欲将大殿连同大殿里的人一同烧个干净。

仁玉闻言却笑了，心下暗暗道：“小子，你爷爷我正是真神下凡！”随即施法将伤口复原，可这样一来，路宁身上便都是鞭痕，不出半年，便可下地活蹦乱跳了。仁玉思索片刻，咬咬牙，伸手捡起一旁焚火殿弟子的配剑，向着路宁右侧捅去。

“罪过罪过，真是没办法了。想让你在竹山上待上几年，只有这样了。”仁玉将路宁的衣服重新穿好，歪着脑袋看了看。

不行，脸太白净，太假！

于是，等二人再出现在竹山脚下时，路宁便是一副鲜血淋漓面目全非的摸样，脸上深可见骨的几条鞭痕被细细密密的匕首痕迹代替了。

这下，总算是毁不了容了！

仁玉将昏迷的路宁放在竹山结界之前，自己则化作阿黄飞入结界。一路向着聂成竹苑的方向飞去，一路大叫道：“死人啦！死人啦！主人，死人啦！”

聂成听闻此言站起身来，丢下手中浇花的竹瓢问“惊魂未定”的阿黄道：“死人？谁死了？”

待聂成匆匆赶到山下时，刘去己经站在路宁身边。

“师兄。”

“他没死。”刘去擦了擦满是鲜血的手，“但是伤的不轻，右胸被剑贯穿，若在寻常人家，只得等死。”说着欲将路宁背起。聂成见状忙上前拦道：“师兄，师父不让我们插手人间事宜。”

“师父更要我们记住人命为大。”刘去平静道：“若真正的仙人便是冷眼旁观世事，我宁愿堕入轮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