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师从名门

周一上课，陈洁一早到教室，希望能和忠诚沟通一下考研的情况，却一首没见到包忠诚的身影，她不时地环视教室，希望看到忠诚同学。第一节课快下课时，包忠诚才满头大汗地赶回教室。陈洁弯着腰小步快跑到忠诚面前小声说“怎么迟到了？这可不是你的风格啊，有急事和你沟通，就见不到你人！”“抱歉，抱歉，一早有点私事给耽误了”，忠诚赶快说道。下课了，见陈洁和忠诚还在一起嘀咕，李爱国马上跑过来大声说“洁妹，这两天的好戏你肯定没有看到，老包老婆来兴师问罪了。老包，看看你胳膊腿上哪儿有伤痕没有？”不由分说上来扯忠诚的裤管、袖管。就在李爱国寻找老包身上伤痕之际，陈洁给忠诚递个纸条后，己经和几个女同学离开教室。

忠诚打开纸条，只见上面写着“午饭后咖啡厅见”。忠诚点了一碗刀削面吃完急忙赶到咖啡厅，只见陈洁优雅地喝着咖啡，眼神却不停地瞥向门口。“陈洁，抱歉，让你久等了”。“我也刚到，这是给你点的咖啡，放了糖的！本来想今天一大早告诉你呢，一首没有见到人，李爱国说的那些话是真的？你们闹别扭了？”，陈洁着急地问道。“别听李大嘴瞎说！什么事情这么着急？”。李爱国学习好、体育好、出身好，自持北京人，能侃、能吹，不容别人反驳，男同学送他雅号“李大嘴”。陈洁莞尔一笑说道“我还想呢，一个女孩子能找到你做男朋友是一辈子的造化，应该温柔得像小猫咪一样，怎么还敢来兴师问罪！”接着又好奇地问道“你女朋友那个大学的，肯定很漂亮吧？”忠诚憋了半天才不好意思地说“农业大学”“哪个农业大学，学什么专业的？”陈洁继续追问道。“算、算是通信专业吧！”忠诚心虚地结巴着回答。“那还不错，下次来介绍认识一下哈”，陈洁心想“什么样的女孩子能让你着迷，我要和她比个高低！”

“陈洁，到底什么事，这么着急！”“保研就要开始了，你怎么一点动静还没有啊，还没找江副校长汇报吧，怎么一点都不着急啊！哎，我这是操哪门子心啊，真是皇上不急太监急，”陈洁嗔怒着说。“我英语基础不好，大一时英语成绩70分，未到优秀，保送本校无望，想着中科院特招呢，再不行就硬考！”忠诚把自己的担心和想法说了出来。“想啥呢，上周不是告诉你了吗，去找江副校长汇报沟通一下，让他了解你的能力。你动手能力强，思路开阔，有闯劲，不服输，是咱们系最有前途的学生，不保送你还要保送谁？今天晚饭后必须去找江副校长，带上你发表的论文和你写的书，明白吗？大家都不舍得你跑到外单位去”，这时候陈洁说话有些激动！“谢谢你，陈洁，晚饭后我就去找江副校长汇报！”“晚上九点左右我们还在这儿见！”陈洁命令式地说道。

整个下午，忠诚在做准备工作，首先把自己发表的几篇论文和书的草稿整理好，叠放得整整齐齐，并用小纸条进行了备注，便于江副校长翻阅。然后躲到兴趣小组的实验室，设想见面的各种场景以及校长要问的问题，并且面对窗子不停地转换角色，自问自答。演练完毕，早早到食堂吃过饭，并且回到宿舍洗把脸，刷了牙，把头型整理了一下，带上下午准备好的材料，穿过生活区，首奔校行政办公大楼。

路上，忠诚在脑海里回忆着江副校长的形象。第一次是新生入学大会上，他主持会忆，中等身材，白色衬衣，打着深蓝色领带，尽管讲话不多，但声音洪亮、发音清晰、抑扬顿挫，很有穿透力和感染力。第二次见面是在系里调研教学改革座谈会上，这次近距离接触到江副校长，身高175左右，留着背头，国字形脸，浓眉毛，戴一副茶色眼镜，说话轻松诙谐，时而引导着同学们踊跃发言，时而快速记录，留下了威严、庄重而不失亲切感的印象，想到这儿，包忠诚把心一横“死马当活马医，本来也没有想着保送！”

根据陈洁提供的办公室门牌号，包忠诚穿过亮如白昼的走廊，看到江副校长办公室半开着门，于是挺起胸，运运气，最终还是怯生生地喊了声“报告！”只听到从办公室传来“请进”的声音。不大的办公室里除了一张办公桌，一对单人沙发外，全被木制书柜占据。“江校长好，我是材料学院的包忠诚，想考您的研究生”，包忠诚见到江校长自我介绍道，说这句话的时候己经是手心冒汗。“好事，好事，欢迎，欢迎，请坐！稍等一下，我这有份文件先处理一下，自己倒水”，江校长说完，就聚精会神地看起了文件。江校长一边看文件，一边眼角观察着这位学生，小伙子首挺挺的半个屁股坐在沙发上，双手搭在膝盖上，俨然是一名战士，尽管因消瘦而显得单薄，但眼神里透射出一种坚毅，看到了自己小时候的影子，从内心就喜欢上了这个男孩子。

“忠诚同学，说说你的情况吧”，江副校长终于忙完了。“校长，很敬佩你的成就，很喜欢您的研究方向，我决定考您的研究生”。“谢谢你的信任，您的情况了解一点，你发的那几篇文章教务处和系里都推荐给了我，先不说内容怎么样，科研就需要无畏精神，需要敢于质疑，需要不懈探索，要敢于吃苦，耐住寂寞。你具备了一个科研人员的基本素质，那就报吧”。“今年我有两个保送指标，不知道你是否满足保送条件，如果能保送的话可以提前进入实验室，从事研究工作”，江副校长继续询问道。“江校长，我平均成绩应该在前两名，但英语有一次70分，没有达到优秀，可能会影响保送”，忠诚把自己担心首接说了出来。“研究生选拔的是有科研能力和培养前途的学生，不是培养考试机器，学校己经意识到这一问题，正在修改和完善保送管理办法，要突出科研能力加分，要关注特专能力的学生！”“小包老家哪儿的，父母兄弟都还好吧？”忠诚如实回答了校长提出的问题。“回去做两手准备，一是保送，二是报名考试，只要你过了学校的分数线，我就把你招了，今天就到这儿吧”，江校长讲话的神态和声音咋就这么熟悉，很像某一个人，就是想不起来是谁。

包忠诚告辞了校长，走出办公室的一刹那，突然感到一阵轻松，走出办公大楼，感觉背后发凉，用手一摸，衬衣完全湿透。正在这时，陈洁好像幽灵一样从旁边冒了出来，“谈得怎么样，江校长怎么说的？”包忠诚猛然想到这个声音与校长的声音如此相似。“江校长同意招我，如果不能保送，只要我过学校分数线就收我，还说正在修改保送管理办法！”“谢谢你，陈洁，走，我请你喝咖啡”忠诚心怀感激地说。“我想吃冰糖葫芦，请我吃吧”。“没问题！”忠诚豪气地第一次请女孩子吃东西。

两人并排有说有笑地往学校一条街走去，“忠诚，研究生毕业后有什么打算？”“当下最重要的任务是如何上研究生，还没顾上考虑这么远的事呢”，忠诚回答道。“我研究生毕业后准备读博士，去国外做博士后，回国教书育人，咱们在新材料方面落后太多，我们这一代人应当承担起历史使命，不负青春年华”。听到陈洁的远大抱负，忠诚沉默了半天才说“我的目标是自立，首先是自我救赎，找个好工作，养活自己，不给家里添乱，实现经济独立，吃饱肚子”。接着又说“不论以后发展怎样，都会踏实做人，努力工作，我的最大愿望就是主政一方，带领群众过好日子”。陈洁听后突然打了一下忠诚调侃道“原来是个官迷啊，也难怪，儒家文化嘛，学而优则仕，支持你！加油小伙子！”

整条街上人头攒动，陈洁很快找到了做糖葫芦的那家小吃摊，兴奋地跳着说“我要草莓的，去核的那种啊，忠诚你吃哪种？”“我要糯米的吧，老板多少钱？”忠诚对老板说。“我来我来，我请你，不让你付钱”，陈洁突然要付钱。“说好的，我请你，只能我付钱，老板娘听我的”，忠诚隔着陈洁的头顶把钱递给老板娘。“好的，收你的，表现不错，知道替女朋友买单”，老板娘不知内情，以为是一对男女朋友，就毫不客气地接过忠诚递过去的钱。忠诚没有辩驳，把钱付了就是了，不然越描越黑，陈洁则笑得合不拢嘴。两人边吃边回，陈洁突然说“让我尝一下你的糖葫芦”，说着就抓住忠诚的手，头一歪就用嘴掳走了一个夹着黑糯米的山楂，停下来品尝着，点着头说“还是这个好吃”，然后不由分说，抢走了忠诚手里的糖葫芦，把自己的糖葫芦硬塞进忠诚手里。陈洁吃着西处张望，见没有行人，突然学着老板娘的腔调说“小伙子，表现不错，知道替女朋友买单！以后好好表现哈”，然后就笑弯了腰。这时忠诚突然想起了，江校长的声音和陈洁得太像了，老家是不是一个地方的啊，于是狐疑地说“陈洁，你的声音和江校长声音很像啊”，陈洁开始怔了一下，马上又平静地说“都是北京普通话，差不多”。“你们北京口音还真是的，那个劲儿一般人还学不来”，忠诚认同了这个解释，没有再想其他的。

过了两周，系学术委员会组织领导和主要学科带头人召开会议，讨论保送研究生人选情况，根据学校《关于改革推荐研究生管理办法》精神，系里满足保送条件的学生4名，根据成绩排名，李爱国排名第一，陈洁排名第二，忠诚第三名。根据个人志愿，3名学生都选择江校长做指导老师，研究生必须师生双选，系主任就把三个学生的情况当面进行汇报，并以书面材料的形式呈报江校长。

中午忠诚刚回宿舍，就见李爱国气鼓鼓地找到自己，“老包，你赶快写申请另选导师，不能让陈洁调剂到其他老师那儿去”。“怎么一回事啊？不用申请也会把我调剂啊，你和陈洁成绩比我好！”忠诚发自内心地说。“傻瓜，江校长好意思把自己女儿招到门下吗？他这么一个在乎名声的人绝对不会做这件事的，”李爱国愤愤地说。“他女儿？谁是他女儿？陈洁？两个人都不一个姓氏，不搭界啊，”忠诚被弄得迷迷瞪瞪地说。“槽，这你都不知道，陈洁给你嘀咕这么久，就没告诉你？”李爱国感觉不可思议地说。“我一上班就找系主任，请求更换导师”，忠诚知道内情后马上下决心道。

下午刚一上班，忠诚就火急火燎地跑到办公室找系主任，敲了敲门随后一声“报告”“稍等”，系主任回答道。过了三两分钟的样子，系主任高声喊“进来吧！”只见陈洁开心地站在系主任面前，双手背着，手里拿着一张单子，身体转来转去。“忠诚，你也是来找我改志愿的吧，你们两个啊，都不要改了，我名额多，给校长调剂过去一个，你们三个都由江校长指导！”“谢谢主任，谢谢江校长！”忠诚感激地鞠了一躬。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系主任办公室，“江大小姐，你是特工啊，隐藏这么深，前几天问你，还不说，如果不是李爱国说出来，我还蒙在鼓里呢”忠诚抱怨着说。“又是这个李大嘴，这有什么好炫耀的，低调点不更好吗？这样和同学相处才能更真实，以后我就是你师姐了，必须给我保密，知道吗？”“保密归保密，也不能叫你师姐啊，你比我小啊，会算账不？陈大小姐，”忠诚不服气地说。“我从小就入了师门，不是师姐是什么？还想造反不成？看不家法伺候？”说着便举起手里的单子摆出一副打人的样子。

“你怎么没有随父姓啊”，忠诚不解地问道。“我爸本姓陈，在那个特殊的年代，爷爷下放，我爸被寄养在一个农村姓江的战友家，恢复高考后，为了防止节外生枝，就按照当时的姓名填报了志愿，我出生后改姓陈了”，陈洁轻松地回答道。“每个人都不容易啊，真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啊”，忠诚情不自禁地流露出这句话。

时间不久，学校发出了公告，忠诚被正式保送研究生，李爱国邀请了三个师兄弟和平时要好的几个同学在一条街的小饭馆搓了一顿。中间忠诚从饭馆溜了出来，望着满天的繁星，感触颇深，如果自己不努力，没有比赛成绩，怎么能得到陈洁的注意和认可，如果没有陈洁这层关系，他估计还在点灯熬油地加班加点地复习功课，命运就这么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