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裂痕与光

报警后的第七天，陆昭消失了。

林深翻遍整个校园，在他们常去的实验室发现了他留下的便签。

“别找我，照顾好课题。”

字迹潦草得几乎难以辨认，末尾还晕开几滴深色的水渍。

深夜的实验室里，林深盯着陆昭未完成的实验数据。

示波器的蓝光映在他脸上，那些精密的曲线突然变得狰狞可怖。

手机在此时震动，是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陆昭被三个男人按在巷子里的照片，他嘴角流血，眼神却倔强得可怕。

“想要人，带十万来城西码头。”

短信随后发来。

林深攥着手机冲出实验室，寒风卷起他单薄的外套。

校门外，一辆黑色轿车缓缓摇下车窗，露出陆父阴沉的脸。

“我儿子的事，你最好别插手。”

“他是我朋友。”

林深首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

“你知道他为了帮你还债，偷偷去地下拳场打黑拳吗？”

陆父的瞳孔猛地收缩，林深趁机拍下他手腕上的赌债欠条。

“再不放人，我现在就报警。”

城西码头弥漫着咸腥的海风，陆昭被绑在锈迹斑斑的铁架上。

看到林深的瞬间，他拼命摇头示意快走，却被黄毛男人狠狠踹在腹部。

“小子，钱呢？”

那人举起铁棍，却在此时被警笛声惊得脸色大变。

原来林深早己联系了警察。

陆昭被救下时，意识己经模糊，却还死死护着口袋里的U盘——那里面存着他们尚未完成的课题数据。

急救车上，他虚弱地扯住林深的衣角。

“对不起，又给你添麻烦......”

“闭嘴。”

林深红着眼眶按住他渗血的伤口。

“你还没带我去德国。”

陆昭笑了，咳出的血沫染红了他苍白的嘴角。

监护仪规律的滴答声中，林深第一次看清少年睫毛下的阴影，那是无数个不眠之夜刻下的印记。

陆昭住院期间，林深每天往返于医院和实验室。

他在病床前调试仪器，把实验数据念给昏迷的陆昭听，就像他们还在学校的实验室。

第五天清晨，陆昭终于醒来，看见林深趴在床边，手里还攥着未完成的实验报告。

“傻子。”

他沙哑着声音，用没输液的手轻轻擦去林深脸上的泪痕。

阳光透过病房窗户洒进来，在他们交叠的影子里织出金色的网。

林深突然想起陆昭说过的话，每个粒子都有它的轨迹——而他们的轨迹，注定要在彼此的光里重新交汇。

出院那天，陆父在医院门口跪着求陆昭原谅。

男人头发花白，脸上的淤青不知是被讨债人打的还是自己撞的。

陆昭沉默良久，从口袋里掏出一叠存折。

“这是我攒的钱，够还一部分债。”

他顿了顿。

“但我不会再替你挨打了。”

林深握住他发凉的手，感受到掌心传来的细微颤抖。

远处的天空破开阴霾，阳光倾泻而下。两个少年并肩走向校园，身后的阴影被越拉越长，而前方，是崭新的、带着希望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