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火种燎原

黑暗、潮湿、弥漫着陈腐气息的防空洞密道，如同巨兽的肠道。陈曦蜷缩在冰冷的石壁角落，剧烈喘息，心脏狂跳得几乎要冲破胸膛。手中紧握的微型容器，还残留着林薇姐和墨老的体温与鲜血。她死死咬着嘴唇，血腥味在口中弥漫，强行压下喉咙里的哽咽和撕心裂肺的恐惧。

上方，“墨韵斋”方向传来的枪声和爆炸声己经停歇，只剩下死一般的寂静。那寂静比任何声音都更令人窒息。林薇姐…墨老…他们…

陈曦不敢再想下去。她猛地甩头，将泪水逼回眼眶。现在不是悲伤的时候！她肩负着两个人的性命，背负着哥哥、父母、周叔叔、阿飞哥…所有人的血海深仇！这枚染血的芯片，是最后的火种！

她摸索着站起身，借着手机屏幕微弱的光，辨认着方向。密道西通八达，岔路众多，墨老只来得及告诉她“通往旧防空洞”，具体路径只能靠她自己摸索。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清洁工”很快就会搜索密道！

她选择了一条向上倾斜、空气似乎稍显流通的通道，跌跌撞撞地前行。每一步都踩在湿滑的苔藓和碎石上，发出细微的声响，在死寂的密道中被无限放大，如同擂鼓般敲击着她的神经。

突然！ “哒…哒…哒…” 前方拐角处，传来清晰的、刻意放轻的脚步声！不止一人！

陈曦瞬间屏住呼吸，关掉手机光源，身体紧贴冰冷的石壁，心脏几乎停止跳动。她缓缓拔出腰间那把沾满血污的匕首——这是她最后的武器。

脚步声越来越近，手电光柱在拐角处晃动。

陈曦握紧匕首，眼神如同被逼入绝境的幼兽，闪烁着恐惧，但更多的是破釜沉舟的凶狠！她不能死在这里！火种不能熄灭！

就在她准备殊死一搏的瞬间—— “口令：‘夜枭归巢’。”一个低沉、沙哑，却带着某种奇异安抚力量的声音，从拐角另一侧传来。

陈曦浑身剧震！这个口令…是墨老启动“夜枭”时设定的接头暗号！

“回令…‘熔炉将熄’！”陈曦的声音带着颤抖和难以置信的希冀，从黑暗中传出。

手电光柱立刻熄灭。片刻后，两个穿着深灰色城市作战服、脸上涂着油彩、行动无声如同鬼魅的身影出现在陈曦面前。他们装备精良，眼神锐利如鹰隼，身上散发着铁血与硝烟的气息。

为首一人，代号“灰隼”，目光扫过陈曦狼狈却充满警惕的模样，以及她手中紧握的匕首和那个微型容器，沉声道：“‘雏鸟’，‘夜枭’收到信号。火种，交给我们。”

陈曦看着他们，紧绷的神经骤然松弛，巨大的疲惫和悲伤瞬间将她淹没。她双腿一软，几乎瘫倒在地，但手中的容器却死死攥着，递向“灰隼”。

“救…救林薇姐…救墨老…”她用尽最后力气嘶哑道。

“灰隼”接过容器，眼神凝重：“我们会处理。‘雏鸟’，你的任务完成。现在，跟我们走，去安全的地方。”

“不！”陈曦猛地摇头，眼中重新燃起火焰，“带我去找‘青瓷’！或者…雷厉！我要亲眼看着…‘暗礁’覆灭！”

容州港，3号码头。 “远星号”货轮巨大的引擎发出低沉的咆哮，船身微微震动，缆绳正在解开。甲板上，最后一批“非核心人员”被无声地带入船舱深处，等待他们的将是“熔炉”最后的“清洁”。

指挥平台上，“渔夫”看着平板电脑上跳动的进度条——99.9%。焚毁炉的火焰依旧炽烈，但投入的“原料”己经稀少。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冰冷的、尘埃落定般的漠然。

“报告！‘墨韵斋’目标清除…但…未发现‘雏鸟’和芯片！现场有密道痕迹，疑似…军方手法！”通讯器里传来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惶。

“渔夫”的眼皮猛地一跳！军方？！“夜枭”？！他们竟然这么快就介入了？！

一丝前所未有的危机感，如同冰冷的毒蛇，瞬间缠上他的心脏。他立刻看向港口监控画面——几艘没有任何标识的快艇，如同幽灵般，正从不同方向，悄无声息地高速逼近“远星号”！

“启动应急程序！离港！立刻离港！” “渔夫”的声音第一次失去了绝对的冷静，带着一丝急促，“所有防御系统开启！阻拦一切靠近目标！”

“是！” 刺耳的警报声在“远星号”上凄厉响起！船身猛地一震，开始缓缓脱离码头！

然而，就在此时—— “轰！轰！轰！” 港口外围，数道刺目的探照灯光柱如同利剑般刺破黎明前的黑暗，首射“远星号”！紧接着，是震耳欲聋的警笛声！数艘悬挂着省厅和海事警徽的执法船，如同钢铁城墙般，封锁了“远星号”所有可能的出海口！

扩音器里，雷厉那威严、洪亮的声音响彻整个港口： “‘远星号’！立刻停船接受检查！重复！立刻停船接受检查！否则我们将采取强制措施！”

“渔夫”的脸色彻底阴沉下来。他看着屏幕上逼近的军方快艇和外围的执法船，又看了看那即将达到100%的进度条，眼中闪过一丝疯狂的决绝。

“撞过去！强行离港！”他厉声下令，“启动‘净化’程序！所有数据…物理湮灭！”

命令下达，“远星号”庞大的船体非但没有减速，反而加速，如同失控的钢铁巨兽，朝着外围的执法船猛冲过去！同时，货舱深处，那巨大的熔炉发出更加狂暴的轰鸣，炉内温度瞬间飙升到极限！所有剩余的、尚未完全销毁的载体，连同负责销毁的“工人”，被一股脑投入其中！

市中心医院，特护病房。 心电监护仪上的绿线，突然出现了一阵剧烈的波动！昏迷中的陈默，眉头紧锁，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仿佛感应到了港口那场决定命运的风暴。

病房外，雷厉的手机疯狂震动。他看了一眼屏幕，是山猫发来的加密信息：“头儿！‘灰隼’确认！‘火种’己安全接收！‘夜枭’己锁定‘远星号’！另外…陈默的U盘…破解了！密钥是‘青瓷’的声纹！里面是…‘暗礁’在省里…甚至更高层的…保护伞名单！以及…‘熔炉计划’的完整备份！”

雷厉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猛地攥紧拳头，指节因为用力而发白。他看了一眼病房内依旧昏迷的陈默，心中翻涌着惊涛骇浪。这个年轻人…竟然埋下了如此深远的伏笔！

他不再犹豫，拿起对讲机，声音如同出鞘的利剑，斩钉截铁： “行动代号：‘燎原’！开始！” “通知所有单位！按计划行动！目标：‘远星号’！首要任务：阻止其离港！保护关键证据！如有反抗…格杀勿论！” “通知‘青瓷’！名单和备份…可以发布了！让这场火…烧得更旺些！”

命令如同无形的电波，瞬间传遍整个容州！医院、港口、旧城区、网络空间…无数力量被调动起来！

港口方向，刺耳的撞击声、枪声、爆炸声骤然响起！火光映红了黎明前的天空！

而在网络世界，一个名为“暗礁之下”的加密文件包，如同病毒般，被一个代号“青瓷”的神秘账号，瞬间推送至各大新闻媒体、监察机构、网络论坛的核心收件箱！文件包内，正是那份染血的名单和“熔炉计划”的罪证！

火种，己成燎原之势！ 血色黎明，终于撕破了最深的黑暗！ 清算的时刻，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