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碎裂的婚戒

深秋的梧桐叶落满顾氏老宅的青石板路，林知夏踩着落叶走进正厅时，正看见顾沉舟将一枚蓝宝石戒指套入苏念安手中。那宝石蓝得像极了他们初遇时她戴的发带，而苏念安抬手抚鬓的瞬间，恰好露出腕间那条林知夏送顾沉舟的编织手绳——此刻正被她用钻石链重新串起，当作炫耀的饰品。

"知夏妹妹来啦？"苏念安依偎在顾沉舟怀里，指尖划过他西装口袋露出的请柬边缘，"下周的婚礼，你一定要来哦。"林知夏的目光落在顾沉舟胸前口袋巾上——那是她亲手绣的并蒂莲，曾被他珍而重之地收在首饰盒里，如今却成了他婚礼 attire 的点缀。

"顾老先生找我。"林知夏攥紧手袋，指甲掐进掌心。顾沉舟抬眸看她，眼神冷得像老宅屋檐垂下的冰棱："爷爷身体不适，有什么事跟我说一样。"他语气淡漠，仿佛在谈论一个无关紧要的陌生人。

正厅角落的古董钟突然敲响，林知夏恍惚想起三年前在这里，顾沉舟偷偷带她翻墙进来，在钟摆声里吻她耳垂："等我继承家业，就把你光明正大地娶进门。"此刻钟摆声依旧，男人却搂着别人，亲手将她的梦碾碎在满地梧桐叶里。

"林小姐，这是顾总让我交给您的。"顾沉舟的特助突然出现，递来一个丝绒盒子。打开的瞬间，林知夏的呼吸骤停——里面是她的求婚戒指，钻石被生生抠出，只留下空荡的戒托，内侧刻着的"沉舟知夏"西个字被磨得模糊不清。

"他说，旧东西该扔了。"特助的声音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林知夏想起昨夜在停车场，她亲眼看见顾沉舟将这枚戒指塞进苏念安手里，苏念安笑着说"还是碎钻好看"，而顾沉舟只是沉默地帮她将戒指丢进名牌包。

"顾沉舟，"她忽然笑了，眼泪却砸在空戒托上，"你还记得吗？你说这颗钻石是从南非矿场亲手挑的，说要像它一样护着我一辈子。"话音未落，苏念安突然惊呼一声，腕间的编织手绳"不小心"掉进旁边的金鱼池。

顾沉舟几乎是立刻跳进池塘，深秋的冷水浸透他的西装，他却小心翼翼地捧起手绳，用手帕擦干后才递给苏念安。林知夏看着他冻得发紫的指尖，想起那年冬夜她发烧，他也是这样用体温焐热毛巾，一遍遍给她擦身。

"知夏，"顾沉舟上岸时，声音因寒冷而发颤，眼神却依旧冰冷，"以后不要再来了。"他脱下外套披在苏念安肩上，转身时，林知夏看见他后颈露出的红痕——那是她昨晚在医院停车场，看见苏念安踮脚亲吻的地方。

走出老宅时，秋雨再次落下。林知夏将空戒托扔进路边垃圾桶，手机在包里震动，是母亲发来的照片：住院部楼下，顾沉舟正背着苏念安上台阶，苏念安手里晃着的，正是林知夏母亲亲手织给顾沉舟的围巾。

雨越下越大，林知夏躲进一家咖啡馆。橱窗里映出她苍白的脸，隔壁桌情侣正在挑选婚戒，女孩笑着说"就要这个，像我们的爱情一样闪亮"。她突然想起顾沉舟曾说，最浪漫的事是陪她挑婚纱，从晨雾到黄昏。

手机再次亮起，是条陌生号码发来的彩信：顾沉舟和苏念安在民政局门口的合照，男人低头为女人整理衣领，阳光落在他们交握的手上，无名指的婚戒熠熠生辉。照片下方附着一行字："林小姐，死心吧。"

林知夏将手机屏幕按在滚烫的咖啡杯壁上，首到屏幕因高温而黑屏。窗外，顾沉舟的车缓缓驶过，后座的苏念安正将头靠在他肩上，而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无名指上的戒指闪着冰冷的光。这一次，她终于明白，有些爱，就像被抠出钻石的戒托，再无法复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