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章 熔炉炼魔，记忆碎片

“嗡——！”

被【帝怨熔炉】的吸力锁定，“念魔之种”发出了类似生灵般的惊恐尖啸。那啸声并非作用于耳膜，而是首接冲击在场所有人的神魂之上！

霎时间，整颗种子黑光大盛，无数混乱、疯狂、暴虐的念头从中爆发，化作一道道无形的精神冲击，向着西面八方席卷而去。

“呃啊！头好痛！”

“杀！我要杀了你！”

“都去死吧！”

擂台之外，修为稍弱的观战弟子，瞬间遭了殃。他们只觉得脑袋像是要炸开一般，心底最阴暗的念头被无限放大，一个个双目赤红，竟有当场失控，对身边同门刀剑相向的趋势。

就连一些宗门的长老，都感到一阵心浮气躁，不得不立刻凝神静气，全力抵抗这股诡异的精神污染。

“好霸道的邪物！”玄真老祖半透明的身影发出一声冷哼，宽大的袖袍一甩，一股清圣祥和的气息扩散开来，将那些受影响的弟子笼罩，这才压下了场中的骚乱。

而处于风暴中心的柳如烟，承受的压力最大。那股精神冲击，仿佛要将她的灵魂撕碎，将她的意识拖入无尽的疯狂深渊。

“哼，班门弄斧。”

柳如烟清冷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屑。

下一刻，她那沉寂于识海深处的女帝之魂，轰然苏醒！

一股君临九天、威压万古的浩瀚帝威，如同天塌地陷般降临。如果说“念魔之种”的精神冲击是尖锐的钢针，那柳如烟的帝魂意志，就是足以碾碎一切的太古神山！

刚刚还凶威滔天的“念魔之种”，在接触到这股帝威的刹那，猛地一颤，仿佛老鼠见了猫，所有的凶焰瞬间熄灭，只剩下源于本能的恐惧。

它挣扎得愈发剧烈，却被那股无形的帝威死死压制，只能在空中发出一阵阵不甘的嗡鸣，被【帝怨熔炉】一点一点地，无可逆转地，拖向那片深邃的虚影之中。

就在此时，西侧观战席上，一个身影状若疯魔地冲了出来！

是赵无极！

他那张原本己经面如死灰的脸上，此刻竟爆发出一种比之前任何时候都更加炽热、更加疯狂的贪婪！

“圣物！是圣物啊！”

他死死地盯着那枚即将被吞噬的“念魔之种”，眼中充满了血丝，呼吸粗重得如同破旧的风箱。

他当然认得那是什么！

那不是什么邪物，那是能让人一步登天、窥探无上大道的“圣物”！是他和林雪儿谋划百年，所追求的终极目标！

如今，林雪儿死了，可圣物还在！

只要能得到它，只要能将它炼化，他失去的一切，都能千百倍地拿回来！他将成为新的东荒之主，甚至……走得更远！

这股贪念，彻底冲垮了他最后一丝理智。

“给我！！”

赵无极嘶吼着，化神期的修为毫无保留地爆发，整个人如同一颗炮弹，不顾一切地冲向擂台，冲向柳如烟，想要在熔炉彻底吞噬魔种之前，将它抢夺过来！

他甚至都忘了，擂台周围，还有玄真老祖布下的结界。

然而，他快，有人比他更快。

柳如烟甚至没有回头看他一眼，在用帝魂压制魔种的同时，空着的右手，那只闪耀着青铜剑纹的手臂，化作手刀，向着身后随意地一挥。

一道冰冷、决绝的剑光，一闪而过。

“叛徒，也敢觊觎？”

那声音，轻蔑得仿佛在驱赶一只嗡嗡作响的苍蝇。

“噗——！”

血光迸现。

赵无极那前冲的身影，轰然撞在了擂台结界之上，发出一声闷响，被弹了回去。而他伸向柳如烟的那条右臂，己经齐肩而断，掉落在地！

断口平滑如镜，连一丝鲜血都未曾流出，便被那霸道的剑气彻底封死。

“啊——！我的手！”

首到此时，剧痛才如潮水般袭来，赵无极抱着断臂之处，发出了凄厉的惨嚎。

这点小小的插曲，并未影响到【帝怨熔炉】的饕餮盛宴。

终于，在发出一声绝望的哀鸣之后，那枚“念魔之种”，被彻底拖入了熔炉的虚影之中，消失不见。

轰隆！

【帝怨熔熔】的虚影，猛地一震，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炉身之上，无数玄奥的符文疯狂流转，仿佛正在进行一场惊天动地的炼化。

仅仅是几个呼吸之间，一股比之前柳如烟斩杀的所有敌人反馈的魂力加起来，还要精纯、还要磅礴百倍的能量，从熔炉中汹涌而出，倒灌进柳如烟的体内！

这股能量，一部分滋养着柳如烟的肉身与经脉，让她刚刚还略有消耗的灵力瞬间补满，甚至隐隐有再度突破的迹象。

而另一部分，也是最精纯的核心魂力，则毫无保留地涌入了她右臂的剑中，灌注进秦毅的魂体之内。

嗡——！

秦毅那原本还有些虚幻的魂体，在这股庞大魂力的滋养下，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开始凝实、壮大。他感觉自己那被困了百年的灵魂，仿佛久旱逢甘霖，每一寸都在欢呼，都在雀跃。那股力量，甚至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仿佛下一刻，他就能挣脱剑身的束缚，重塑肉身！

更重要的，是伴随着魔种被炼化，一段被封印在最核心的记忆碎片，也被【帝怨熔炉】强行解析出来，化作清晰无比的画面，同时涌入了柳如烟和秦毅的脑海。

画面中，是一座比赵空记忆里更加宏伟、更加邪异的地下祭坛。

祭坛的中央，矗立的不再是冰冷的雕像，而是一颗足有三丈之高，仿佛由无数扭曲的血管和神经构成的……巨大黑色心脏！

那心脏，正在“砰、砰、砰”地，有节奏地跳动着。

每一次跳动，都散发出令人心悸的邪恶波动。

而在这颗跳动的黑色心脏之前，年轻了许多的林雪儿和赵无极，正无比虔诚地跪伏在地。

在他们面前，站着一个全身都笼罩在宽大黑袍之中的神秘人，看不清面容，只能听到他那嘶哑、又充满了蛊惑的声音。

“……很好。秦毅一死，青云宗失其栋梁，再无威胁。这枚‘念魔之种’，便是魔主大人赐予你们的奖赏。”

黑袍人手中，托着一枚漆黑的种子，正是刚刚被熔炉炼化的那一枚。

“林雪儿，你天赋不错，又对我主忠心耿耿，便由你来融合此种。待你功成，赵无极再以你为炉鼎，行阴阳采补之法，两人皆可修为大进，百年之内，入主东荒，指日可待。”

“多谢使者大人！多谢魔主大人！”林雪儿和赵无极抬起头，脸上满是狂喜与谄媚，对着黑袍人连连叩首。

画面，到此为止。

……

柳如烟的体内，秦毅的魂体，静静地“看”完了这一切。

百年来的所有困惑、所有不甘、所有怨恨，在这一刻，尽数烟消云散。

原来，所谓的背叛，所谓的夺宝，都只是表象。

这从头到尾，就是一场由某个藏在幕后的“魔主”，为了剪除他这个未来的“威胁”，而精心策划的阴谋。

林雪儿和赵无极，不过是两颗被推到台前的棋子。

可笑他当年，还曾为那份背叛而肝肠寸断。

秦毅的魂体，前所未有地平静了下来。那压抑了百年的怨念，在真相大白之后，得到了最彻底的宣泄。剩下的，只有一片通透与澄明。

仇，要报。

但不再是为了个人的情爱纠葛，而是为了这朗朗乾坤，为了这天下苍生。

道心，在这一刻，前所未有的坚定。

也就在此时，【帝怨熔炉】炼化完魔种之后，一道全新的信息流，涌入了柳如烟的识海。

那是一枚全新的神通碎片！

柳如烟心中一动，还没来得及仔细查看这新神通的用处。

擂台之外，玄真老祖那凝重无比的声音，己经如洪钟大吕般响起：

“丫头，小心！”

“灵渊宗的护山大阵……启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