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血色重生，帝魂归来

“别怕，我来了……”

柳如烟的喉咙里挤出破碎的音节，意识在无边地狱和腐臭现实间疯狂撕扯。

酸腐的恶臭混合着浓郁的血腥味，像无数根钢针扎进鼻腔。她猛地睁开眼，映入眼帘的不是陨落前九天仙域崩塌的火海，而是一张被蛆虫啃食了一半、五官扭曲的人脸。

胃里翻江倒海，她狼狈地侧过身，身下却是更多冰冷黏腻的触感。

这里是乱葬岗。

一个堆尸如山，连野狗都嫌弃的绝望之地。

“不……”

记忆的洪流在这一刻决堤，万仙围攻，神国破碎，法则湮灭……红尘女帝君临万古的辉煌，最终都定格在了一幕画面上——那个永远清冷如孤月的男人，那个她唯一的道侣秦毅，为护她周全，在她的面前……魂飞魄散。

“啊——！”

撕裂神魂的剧痛从记忆深处传来，让她蜷缩成一团。万年修为，换来的只有万念俱灰的悔！她可以失去帝位，可以失去生命，却唯独不能失去他！

等等！

柳如烟的身体猛地一僵，一个被她忽略的细节如惊雷般在脑海炸响！

她想起来了，前世她陨落后，神魂飘荡间曾窥见过一角未来。这一世，秦毅自爆后，那缕不灭的怨魂被他宗门的仇敌封印在了他的本命佩剑之中，当做废铁，扔进了这座……乱葬岗！

他还没彻底消散！他还在这里！

希望，如同地狱深渊中透出的唯一一缕天光，瞬间击穿了柳如焉的绝望。

她疯了一般，用一双不属于自己的、瘦弱纤细的手，扒开身上层叠的尸骸。破烂的乞丐麻衣被尸水浸透，指甲在翻找中折断，碎石和骨渣刺入掌心，鲜血淋漓，她却浑然不觉。

她的世界里，只剩下了一个念头——找到他！

“呜……”

几只因血腥味而聚集的野狗，见这个突然“活”过来的小乞丐挡了道，立刻龇出黄黑的獠牙，发出威胁的低吼。

柳如烟缓缓抬头。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空洞，死寂，却又在最深处燃烧着足以焚尽九天的疯狂火焰。那曾是俯瞰众生、言出法随的帝王煞气，即便此刻寄居于一个十二三岁、面黄肌绕的乞丐体内，也足以让这些凭本能行事的畜生感受到了来自灵魂最深处的战栗。

野狗夹着尾巴，呜咽着连滚带爬地逃离了这片区域。

柳如烟没有理会，她的目光死死锁定在一具被压在最底层的修士尸体下，那里，露出了一截锈迹斑斑的青铜剑柄。

就是它！

她的心脏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攥紧，几乎要停止跳动。

她用尽全身力气，将那具早己僵硬的尸体推开，终于将那柄剑完整地刨了出来。

青铜古剑，剑身黯淡无光，布满了铜绿和干涸的血污，像一根不起眼的烧火棍。可当柳如烟的手指触碰到它的瞬间，一股熟悉到让她心碎的滔天怨念，顺着剑身，冰冷地蔓延至她全身。

恨！

恨宗门背叛！恨挚友出卖！恨道侣绝情！

这是世间最纯粹、最极致的“憾念”集合体，是秦毅在自爆时，对这个世界最后的控诉。

眼泪，毫无征兆地决堤。

前世，她高坐于帝位之上，他为她扫平一切障碍，却始终隔着君与臣的距离。她以为来日方长，却不知他早己伤痕累累。首到他为她赴死，她才明白，自己究竟错过了什么。

“秦毅……”

柳如烟颤抖着，将这柄冰冷的古剑紧紧抱在怀里，仿佛拥抱着失而复得的整个世界。她将脸颊贴在满是污秽的剑身上，用尽了此生所有的温柔，泣不成声。

“别怕，我来带你回家了。”

一滴滚烫的泪，混着她指尖的鲜血，滴落在剑身之上。

就在这一瞬，异变陡生！

嗡——！

仿佛被这滴蕴含着帝魂之血与至深爱意的泪水所引爆，古剑内部那沉寂的怨魂，如同被惊醒的万古凶兽，猛然苏醒！

一股冰冷到极致、充满了毁灭与疯狂的怨气，化作无形的利刃，不分敌我地顺着那份灵魂链接，朝着柳如烟那刚刚重生、虚弱不堪的神魂，狂暴地反噬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