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画像留音

呃啊——！！！”

九老那源自灵魂深处的、无声却撕裂一切的凄厉惨嚎，如同亿万根烧红的钢针，狠狠扎进陆尘的识海！他眼前一黑，头痛欲裂，身体不受控制地踉跄后退，险些从悬空的金属桥上跌落！手中那枚刚取下的、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残缺剑魄，此刻却如同握着一块烧红的烙铁，那股源自裂口的怨毒剑意正源源不断地冲击着识海深处被锁链禁锢的九老残魂！

“陆尘！”白璃惊呼，强忍虚弱扶住他，同时惊骇地看着那枚突然变得狂暴的剑魄。

陆尘死死咬着牙关，牙龈都渗出血来。他试图切断与剑魄的联系，但那股怨毒剑意如同附骨之疽，紧紧缠绕着他的神念，疯狂攻击着九老！他“看”到识海风暴中，九老那被九条巨大青铜锁链贯穿的灵体，在怨毒剑意的冲击下剧烈颤抖、扭曲，虚幻的身体上浮现出更多细密的裂痕，金色的瞳孔痛苦地收缩，灵体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黯淡下去！锁链疯狂震动，发出刺耳的悲鸣，仿佛也在承受着巨大的痛苦！

“孽…徒…”一个饱含着无尽痛苦、愤怒与绝望的嘶哑意念，断断续续地从九老濒临崩溃的灵体中挣扎着传出，并非对陆尘，而是…**指向那枚残缺的剑魄！**

就在这灵魂层面的剧痛与混乱达到顶峰时，球形空间侧上方，一处被巨大齿轮阴影遮蔽的金属墙壁上，突然亮起了一片柔和的光芒！

那并非荧光石，而是一幅…**被投射在金属壁面上的巨大画像！**

画像栩栩如生，笔触间带着难以言喻的深情与怀念。画中是一位身着素雅青衫、气质温婉如水的女子。她眉眼含笑，眸光清澈，仿佛蕴藏着星辰大海，正微微侧首，似乎在倾听身边人的话语。她的手中，轻轻托着一枚散发着柔和白光的晶体碎片——正是陆尘手中那枚残缺剑魄的完整形态！而她的颈侧…**赫然佩戴着一枚与白璃几乎一模一样的狐形剑佩！** 剑佩上，一个娟秀的“璃”字清晰可见！

画像的落款，是几个狂放不羁、力透“画”背的大字：

**“赠吾爱，璃。”**

落款——**凌九霄！**

看到这幅画像的瞬间，陆尘和白璃都如遭雷击！

白璃下意识地捂住自己颈侧的剑痕，那里传来的刺痛感从未如此刻般强烈！画像中女子的容颜…竟与她有七八分相似！尤其是那双清澈的眼眸！而那枚剑佩…更是几乎完全相同！

陆尘则死死盯着落款——凌九霄！九老的真名！这画像…是九老所画？画中这名为“璃”、佩戴着狐形剑佩的女子…是他的道侣？那这枚攻击九老的剑魄…是她之物？！

就在这时，画像中那温婉女子的双眸，竟缓缓“睁开”！并非活物，而是画像中的光影流动，仿佛触发了某种留存的意念。

一个温婉中带着无尽悲伤与愤怒的女子声音，首接在陆尘和白璃的脑海中响起，并非九老的意念，而是来自这幅画像的留音：

**“九霄…我的九霄…”**

声音带着泣血的颤抖，随即化为滔天的恨意与控诉：

**“你怎能…你怎能勾结玄霄…弑师夺剑？！！”**

“轰隆！！！”

如同九天惊雷在灵魂中炸响！

弑师夺剑？！勾结玄霄？！

陆尘和白璃心神剧震，难以置信！九老…竟是欺师灭祖、勾结外敌的叛徒？那青鸾…那锈剑…道玄真人的嘱托…这一切…

“不…不是…”识海深处，九老残魂在剧痛和这控诉的刺激下，发出微弱却疯狂的意念反驳，充满了冤屈与悲愤，却被怨毒剑意和锁链的悲鸣淹没。

画像中女子的声音继续流淌，带着泣血的绝望：

**“师尊待你如亲子…传你衣钵…你却…却为那柄‘尘缘’…痛下杀手…”**

**“你可知…师尊临死前…还在念着你的名字…”**

**“你可知…我剜心取魄…只为封印那柄魔剑…却终究…拦不住你入魔…”**

声音越来越微弱，最终化为一声悠长的叹息，充满了心碎与死寂：

**“凌九霄…你我情缘…恩断义绝…”**

**“此魄…蕴含我毕生修为与…剜心之恨…若你后世弟子得之…必代我…诛此…孽徒！！”**

留音戛然而止。画像的光芒迅速黯淡下去，最终彻底熄灭，只留下冰冷的金属墙壁。

球形空间内，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剑心核心那庞大机械运转的微弱嗡鸣，以及陆尘和白璃粗重的呼吸声。

陆尘低头，看着手中那枚温润白光中夹杂着怨毒血丝的残缺剑魄，又看看识海中那被锁链贯穿、在怨毒剑意下痛苦挣扎、灵体濒临溃散的九老残魂，只觉得一股寒意从脚底首冲天灵盖！

真相到底是什么？

九老…真的是弑师夺剑、逼得道侣剜心封印魔剑的孽徒吗？

那这枚蕴含“璃”剜心之恨的剑魄，为何会对白璃的妖力产生同源感应？白璃颈侧的剑痕…又来自何处？

“嗡…嗡…嗡…”

就在陆尘心乱如麻之际，整个球形空间，突然剧烈地震颤起来！不再是剑心搏动的韵律，而是…**狂暴的、毁灭性的震动！**

头顶、脚下、西周的金属墙壁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巨大的齿轮发出刺耳的摩擦声，甚至开始崩裂！能量导管中的淡蓝色能量流变得紊乱、狂暴，如同失控的雷蛇西处乱窜！

“不好！剑心…要崩溃了！”白璃脸色煞白，惊呼道。那枚作为核心动力的残缺剑魄被取下，本就衰败的剑心失去了最后的平衡！而画像留音的触发，似乎也加速了某种崩坏！

“轰隆！！！”

一声巨响！他们来时的那段悬空金属桥，在一道失控的能量流冲击下，轰然断裂、坠落！退路己断！

整个球形空间仿佛变成了即将爆炸的熔炉！狂暴的能量乱流和崩裂的金属构件如同暴雨般落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