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灯会浪漫

元宵的月光裹着糖炒栗子的甜香，漫过江南的青石板街巷。苏璃站在朱雀桥头，望着对岸蜿蜒如星河的花灯，眼底映着流动的璀璨。身侧突然传来熟悉的冷松香，沈砚辞将温热的糖画塞进她手里，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腕间的同心镯，发出细微清响。

“当心烫。”他的声音裹着笑意，玄色锦袍上绣着暗纹云纹，在灯笼映照下泛着微光。苏璃咬了口金灿灿的凤凰糖画，突然指着街角摊位上的兔子灯：“那盏灯好可爱！”话刚出口便有些后悔——街边小贩挑着的竹架上，白兔灯不过巴掌大，耳朵却用雪白的鹅毛装饰，在夜风里轻轻颤动。

沈砚辞顺着她的目光望去，眸色微动。还未等苏璃收回视线，他己大步走向摊位。小贩见衣着华贵的公子哥走来，连忙殷勤推销：“客官好眼光！这是新扎的兔子灯，绒耳朵最是稀罕......”话音未落，沈砚辞掏出一锭银子拍在桌上：“这些兔子灯，我全要了。”

“啊？”苏璃慌忙跑过去，却见沈砚辞己接过小贩递来的麻绳，将二十几盏兔子灯串成一串。暖黄的烛光透过薄纸，在他脸上投下跳跃的光影，映得他嘴角的笑意愈发温柔：“阿璃喜欢，便都买下。”他说着，将最精致的那盏兔子灯挂在她手腕上，“这样，我的小兔子就不会走丢了。”

人群突然开始涌动，上元节的巡游队伍敲锣打鼓地行来。苏璃被人流挤得踉跄，腰间突然多了道有力的手臂。沈砚辞将她护在怀中，一手揽着她的腰，一手高举着兔子灯串，在拥挤的人潮中辟出一方小小天地：“抓紧我。”他的呼吸扫过她耳畔，带着桂花酿的香气。

穿过喧闹的主街，沈砚辞忽然拐进一条幽静的小巷。巷口悬着的莲花灯将他的影子拉长，苏璃这才发现他后背早己被汗水浸透——方才护着她在人群中穿行，竟累成这样。“砚辞......”她刚开口，便被眼前的景象惊住了。

整条巷子的屋檐下，挂满了形态各异的兔子灯。有白玉般温润的宫灯兔，有缀着珍珠流苏的富贵兔，还有用竹篾扎成的俏皮兔儿爷。最尽头的槐树下，一盏足有人高的巨型兔子灯散发着柔和光芒，两只耳朵上缀着的琉璃珠，在月光下流转着七彩光晕。

“喜欢吗？”沈砚辞的声音带着几分忐忑，“找了镇上所有的灯匠，照着你说过的样子做的。”他从袖中取出个锦囊，里面躺着枚玉兔吊坠，“这是用你生辰时那对镯子余下的料子雕的，往后无论在哪，都要把我的小兔子拴在身边。”

苏璃眼眶发热，伸手触碰最近的兔子灯。烛光映得她指尖发烫，恍惚间竟觉得回到了初遇那日——那时的沈砚辞也是这样，将最珍贵的东西捧到她面前，眼里盛着比星河更璀璨的温柔。她转身扑进他怀里，发间的步摇扫过他下巴：“傻子，你才是我的兔子灯，走到哪都要牵着。”

夜风掠过巷口的风铃，叮咚声混着远处传来的丝竹乐。沈砚辞抱着她坐在槐树下，将巨型兔子灯点亮。暖光笼罩着两人交叠的影子，他掏出怀中的酒壶，倒出两杯桂花酿：“去年今日，还在战场上厮杀。如今能这般陪着你，倒觉得这满城灯火，都不及你眼中星光。”

苏璃倚在他肩头，望着漫天摇曳的兔子灯。酒液入喉带着微甜，却不及他低头吻来时的温柔。腕间的兔子灯轻轻晃动，照亮他眼底化不开的深情——原来所谓浪漫，不是千金一掷的豪奢，而是他记得她所有的喜好，将平凡的日子，过成了永不落幕的灯会。

子时将近，人群渐渐散去。沈砚辞背着微醺的苏璃走在回家的路上，肩头的兔子灯串随着步伐轻晃。苏璃趴在他背上，含糊不清地嘟囔：“砚辞，以后每个上元......都要和你看灯......”他笑着应下，伸手握住她垂在身侧的手，十指相扣的瞬间，腕间的同心镯与兔子灯上的银铃，共同奏出只属于他们的月光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