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福兮祸兮

豆芽菜是带着喜悦走进高中学校的大门的，那种喜悦只有她自己明白，她经历了失败与无奈。豆芽菜依然觉得自己是幸运，可以上学了。

报到当天，抬头看天，天是那么的蓝，没有一点瑕疵，低头看地，地是那么的洁净，处处都是净土。耳边小鸟都在为她歌唱：“小鸟在前面带路，风儿吹向我们”。她走进校门的那一刻猛然抬起头，看着杨柳中学的牌子，她真的不是在做梦。

豆芽菜大步走进校门，那一刻她是最幸运的。

高一（1）班，豆芽菜，就是她。她终于如愿成了一名真正的高中生了。

接下来是一周的军训生活，每天骑自行车来回一小时的路程，不累；每天太阳下站军姿任凭汗水涌出流下来，不累；每天踢正步走时为了那夸夸的声响在耳边回荡，不累。所有的这一切，在豆芽菜看来都是那么的开心，她在累的同时也尽情地享受着快乐。

军训在同学们累并快乐中结束，学习生活开始了。豆芽菜被排到了第一组第一个座位，她的个子最矮，这个位置“非她莫属”。坐在教室里，豆芽菜知道她坐在那里这很正常，但心里还是有些失落的，心里在斗争：“为什么我这么矮小呢！真的形象就这么重要吗？我该相信自己的能力吗？”她偷偷地看了一下教室里的同学们，默默地低下了头，我真的是另类吗？

尽管豆芽菜内心还是不屑于坐在这个位置，但她只能是默默地承受着。尤其是一排队的时候，看到同学们比她高出很多，她更是不自觉地低下了头。

高中课程确实是难了很多，豆芽菜必须认真听好每一节课，尤其是她最喜欢的理科课程。她心里慢慢地在用自己的行动证明着“我不比任何人差。”

开学两周后的晚上，父亲来到豆芽菜的房间。“闺女，我找朋友帮忙给你找了个化工学校，是中专，可以转户口。为了以后能有个正式工作，我想让你换个学校？”

惊喜中，“太好了！这是我做梦都想干的事呀！”。豆芽菜眼睛一亮看着父亲：“真的，可以吗？”

父亲轻轻抚摸着豆芽菜的头，点点头说：“基本可以定下来了”

豆芽菜做梦也没有想到，居然可以上中专了。要知道，在那个年代，上中专是农民娃娃最高的升学级别了。不仅户口转成了居民户口，而且毕业后还可以顺理成章地成了工人。哇塞！这简首是福气来了挡也挡不住呀！

这一夜豆芽菜失眠了。她终于可以不坐在门口的位置了，她终于不用在意别人异样的眼神了，她终于不用看老师那稀奇的目光了。此刻所有的一切心理阴霾都被吹散了。

曙光，豆芽菜期待着天赶紧亮吧！

第二天一早，有个叔叔来到家里，和豆芽菜说了一下具体情况。豆芽菜的喜悦根本掩藏不住，她应该是一路小跑着跟在叔叔的后面来到化工学校的。

在门口叔叔和门卫耳语几句，豆芽菜看到化工学校的同学们己经开始进校了，她此刻想到自己马上就可以和他们一样了，从心底的美实在是掩饰不住了，她飘飘然走在其中。

走进校长办公室，校长长得胖胖的，很是和蔼的样子看着豆芽菜，胖校长居然做了个握手的姿势，那一刻，豆芽菜冰冷的手胆怯地握向胖校长的手，一股暖流。这是怎样的一只手呀！一下子豆芽菜心里暖暖的。

简短的交流过后，叔叔让豆芽菜先出去等会儿。豆芽菜站在门口，此刻的她完全己经认为自己是这里的一份子了。就在这时，有个老师模样的人看了一眼豆芽菜，便走进校长办公室。

叔叔出来了。豆芽菜带着喜悦和叔叔回到家里。听父亲和叔叔在交流，说下午给答复。

这一天豆芽菜美美地睡了一觉，大概五点钟，她听见叔叔在和父亲说话。尽管他们的声音很小，但还是被豆芽菜听到了。“另一个校长看见豆芽菜了，不同意孩子来他们学校，怕毕业时没有单位接收！”

豆芽菜一下子清醒了。她终于知道了什么叫祸从天降。

父亲看着哭成泪人的豆芽菜紧紧地抱住了她，“都怪爸爸没办好，是爸爸没本事。”

豆芽菜能感觉到父亲的无奈和愧疚。她不想父亲为她难过。她挣脱开父亲。“爸爸，没事儿，我不是还有学上呢嘛？”

父亲听到闺女这句话，再一次抱住了豆芽菜“好闺女，让你受委屈了。对，你还可以回高中继续上学。”

豆芽菜质疑地看着父亲和叔叔。“我真的可以吗？”

叔叔和豆芽菜讲“明天还是正常去学校，如果老师问为什么没来上学，就首接说是家长不让来，把一切责任推给家长。什么原因不清楚。一定要把今天的事情当作没发生一样。”

听着叔叔的交代，豆芽菜知道了事情的严重性。这一次，为了能再“正常地”坐在那个位置，她必须说谎了。

豆芽菜看着父亲紧皱的眉头，她心里在斗争中。说谎尽管不对，但为了能上学，为了让父亲愧疚的心放下，她别无选择。

第二天清晨，豆芽菜早早地就出发了。她是第一个走进学校大门的，她太怕看见老师了。

早自习，班主任老师如约而至。豆芽菜太怕老师叫她出来了。就在这时，校长把班主任叫了出去。楼道内有说话声，豆芽菜使劲地听实在是听不清楚。

豆芽菜的心跳在加快，她的脸一会儿红，一会儿热的。就在她内心激烈的斗争时，班主任老师走向豆芽菜，看着豆芽菜，看来暴风雨就要来了。

班主任老师敲了敲豆芽菜的桌子，她一下子回过神来，噌地站起身来。没等开口，班主任老师说：“踏实上好你的课，别想那么多没用的！”

豆芽菜这回是真的醒了，她看着班主任老师，眼睛里是亮晶晶的。她向班主任点点头。

豆芽菜坐在教室里，脑海里全是昨天面试的事，简首就是梦一场呀！如今是大梦初醒，她真的不知道该如何前行了。

学习，还有意义吗？不学又怎么和父母交代。

豆芽菜的心里似针扎一般的疼，满脑子全是那些像看怪物一样看着她的眼神，这一双双眼睛就像一根根针，深深地扎进了豆芽菜的心里。

苍天呀！这到底是谁的错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