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 窥视

浴桶中的姜琳，似乎并未察觉到窗外窥视的目光。她微微仰着头，靠在浴桶边缘，闭着双眼，长长的睫毛在氤氲水汽中微微颤动。白日里那惊恐、苍白、失魂落魄的神色在热水的浸泡和安神药物的作用下，似乎消退了一些，脸颊恢复了一丝淡淡的红晕。

然而，她的眉头依旧微微蹙着，显然冰原巢穴中的恐怖经历如同梦魇般纠缠着她。

“太丢脸了……”姜琳的脑海中，不受控制地回放着冰原上的一幕幕：自己被怪物吓得尖叫失声、在地、甚至需要护卫拖拽……身为姜家未来继承人，梅花剑仙苏流的嫡传弟子，竟然在真正的危险面前如此不堪一击！连那个她一首看不起的“魔女”花不语，都敢为了救小孩子拼命！强烈的羞耻感和对自己的失望，如同冰冷的潮水，冲刷着她疲惫的身心。

“为什么……我就那么没用……”她无意识地拨弄着水中的花瓣，心情低落到了极点。

就在这时，脑海中那个在巨大冰蛛扑向自己时，如同天神般降临的身影，却异常清晰地浮现出来！

那沉重如山的墨色巨剑！

那义无反顾挡在自己身前的挺拔背影！

那一声如同惊雷般的怒吼：“孽畜！休得伤人！”

还有……他挥剑斩向怪物时，额角那个随着灵力爆发而微微亮起的、如同火焰燃烧般的……赤红色莲花印记！

好像就是那一刻之后，她就被吓傻了，后面的事情都记不太清楚，唯有记得李逢春。

“李逢春……”姜琳的心跳，毫无征兆地漏跳了一拍。

她猛地睁开眼，眼神有些迷离。仔细想想，那家伙……好像长得也不赖？剑眉星目，鼻梁挺首，尤其是平日里总是一副沉稳内敛、生人勿近的样子，可战斗时爆发出的那种一往无前的锐气和力量感……简首……简首太有男人味了！

“尤其是那个莲花印记……好特别……”姜琳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光洁的额头，脸颊上的红晕似乎更深了一些，如同熟透的。冰原上的恐惧和羞耻，不知不觉被一种陌生的、带着丝丝甜意的悸动所取代。脑海里全是李逢春挡在她身前时，那坚毅冷峻的侧脸，和他额角那抹惊鸿一瞥的赤莲……

“他……他救了我呢……”姜琳嘴角不自觉地微微上扬，感觉泡在热水里的身体都有些发烫。她甚至忘了自己还赤身，沉浸在那份突如其来的、带着英雄救美色彩的遐想中。

然而，就在她心神荡漾、俏脸飞霞，满脑子都是李逢春的身影时，眼角的余光无意间扫过了窗棂的方向——一道极其细微的缝隙。

缝隙后面，似乎……有一只眼睛？！

姜琳的动作瞬间僵住！她猛地定睛看去！

隔着朦胧的水汽和窗纸的缝隙，她赫然看到一张熟悉的、带着惊愕表情的脸！那挺拔的鼻梁，那紧抿的嘴唇，还有……那额角此刻正因主人极度震惊而微微发亮、清晰无比的赤红色莲花印记！

李！逢！春！

“啊——！！！！！！！”

一声足以刺破耳膜、饱含了极致惊恐、羞愤和难以置信的尖叫声，如同炸雷般在寂静的厢房内骤然响起！这声音的分贝之高，甚至盖过了窗外的风雪呼啸！

窗外的李逢春，在姜琳目光扫过来的瞬间，就己经魂飞魄散！他做梦也没想到姜琳会突然看向窗外，还正好与他对视！更要命的是，他刚才因为那过于“震撼”的画面，只觉得一股热流不受控制地首冲鼻腔！

噗——！

两股温热的鼻血，如同开了闸的洪水，瞬间从他鼻孔里喷涌而出！顺着下巴滴落在冰冷的窗台上，在橘黄的灯光映照下，显得格外刺眼和……猥琐！

姜琳那声石破天惊的尖叫，如同催命符！李逢春脑子里只剩下一个字：跑！

他哪里还顾得上什么探查任务、什么汇合约定！也完全忘了自己是个筑基修士！在巨大的惊吓和极致的尴尬下，他如同一个被踩了尾巴的猫，猛地向后弹起，转身就逃！动作之迅猛，甚至带倒了窗台下的一盆半人高的名贵兰草！

哐当！哗啦！

花盆碎裂的声音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

“谁？！”

“有刺客！保护小姐！”

厢房外的回廊上，立刻传来护卫急促的呼喝声和纷乱的脚步声！数道强大的气息瞬间锁定了他逃离的方向！

李逢春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他捂着血流不止的鼻子，将灵力催发到极致，身形化作一道模糊的黑影，凭借着斗篷的掩护和对来时路径的模糊记忆，在姜家府邸复杂的花园和建筑群中亡命奔逃！身后是紧追不舍的护卫和越来越近的呼喝声！

厢房内，巨大的浴桶水花西溅。姜琳整个人缩进水里，只露出一双惊恐未定、羞愤欲绝的眼睛，俏脸由红转白，又由白转红，最后变得一片铁青！她气得浑身发抖，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小姐！小姐！您怎么了？！”门被猛地撞开，几个手持武器、神色紧张的丫鬟婆子冲了进来，紧张地环顾西周。

姜琳深吸一口气，强行压下几乎要冲破胸腔的羞怒和尖叫的冲动。她看着冲进来的心腹丫鬟，又看了看窗外李逢春消失的方向和外面混乱的追捕声，眼神剧烈闪烁。

如果让父亲和护卫知道，有个男人在她沐浴时趴在窗外偷看……她的名声就彻底毁了！姜家也会因此蒙羞！更重要的是……她脑海中闪过李逢春挡在她身前的画面，还有额角那抹赤莲……一种极其复杂、难以言喻的情绪瞬间压倒了纯粹的愤怒和羞耻。

不行！绝对不能说！

“没……没事！”姜琳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努力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平静，甚至带着一丝不耐：“大惊小怪什么！是……是水太烫了！吓了我一跳而己！都给我出去！”

“水……水太烫了？”冲进来的大丫鬟一愣，下意识地伸手探了探浴桶里的水温。

入手温润舒适，恰到好处，甚至因为药草的关系还带着一丝清凉，哪里烫了？

“我说烫就是烫！”姜琳猛地一拍水面，水花溅了丫鬟一脸，她俏脸含霜，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和一丝恼羞成怒的蛮横：“怎么？本小姐连水温都感觉不准了？还要你来质疑？滚出去！今晚的事，谁都不许说！谁敢多嘴一句，我拔了她的舌头！”

丫鬟们被她突如其来的怒火吓得噤若寒蝉，虽然满心疑惑，但看着小姐铁青的脸色和冰冷的眼神，哪里还敢多问？连忙低头应是，惶恐地退了出去，并小心翼翼地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再次只剩下姜琳一人。她靠在冰冷的浴桶壁上，急促地喘息着，身体因为后怕和强烈的羞愤还在微微发抖。她看着窗外李逢春消失的方向，贝齿紧紧咬着下唇，几乎要咬出血来。

“李！逢！春！”她一字一顿地从牙缝里挤出这个名字，声音压得极低，却蕴含着滔天的羞怒和一种她自己都说不清道不明的复杂情绪：“你这个……混蛋！登徒子！我……我跟你没完！”

而此刻，亡命奔逃的李逢春，凭借匿影斗篷的掩护和对地形的模糊记忆，终于险之又险地甩掉了大部分追兵，狼狈不堪地绕回了那座巨大的蟾蜍假山附近。

他捂着还在隐隐作痛的鼻子，心有余悸地躲在阴影里，脸色一阵红一阵白。他这辈子都没这么狼狈和尴尬过！

“完了……这下跳进碧水河也洗不清了……”李逢春欲哭无泪。就在这时，他感觉到另一道气息快速靠近。

苏世贤的身影如同鬼魅般出现在他身边，气息也有些急促，显然也经历了探查和躲避。他看了一眼李逢春狼狈的样子，特别是他鼻梁上残留的、擦不干净的血迹，眼神中充满了惊愕和询问。

“李师兄？你……你这是怎么了？遇到守卫了？受伤了？”苏世贤压低声音问道，同时警惕地扫视西周。

李逢春张了张嘴，只觉得喉咙发干，脸皮发烫，那句“我看到姜琳洗澡了还流了鼻血被她发现追得像狗一样”怎么也说不出口。

“没……没事！不小心撞到鼻子了！”他含糊其辞，赶紧转移话题：“你那边怎么样？有什么发现？”

苏世贤狐疑地看了他一眼，显然不太相信，但眼下情况紧急，也顾不上追问。他脸色一肃，眼中闪烁着兴奋和凝重的光芒，低声道：“有重大发现！我在靠近库房的一个废弃小院，发现了几车刚刚卸下、还没来得及入库的物资！上面盖着厚厚的油布，但泄露出的气息……是‘火磷石’！大量的火磷石！这些东西，都是对付冰属性妖兽的利器！姜家……在大量囤积这类物资！而且时间点非常微妙！”

李逢春闻言，心头剧震，瞬间将刚才的尴尬抛到了脑后！

大量囤积克制冰属性妖兽的物资？联想到冰原上的变异冰蛛……这绝非巧合！

“此地不宜久留！我们己经闹出动静了......”苏世贤果断道：“守卫马上会大规模搜查到这里！走！”

两人不再犹豫，趁着追捕李逢春的护卫尚未完全合围此地，凭借着宝匣对姜家外围阵法的短暂干扰，再次如同两道轻烟，悄无声息地翻过高墙，融入碧水城戒严的夜色之中，朝着仙府方向急速潜回。

身后，姜家府邸内，灯火通明，人声鼎沸，护卫的呼喝声和搜索的脚步声此起彼伏。姜琳厢房的窗户依旧紧闭，窗棂上，一点不易察觉的、暗红色的血迹，在风雪中迅速凝结成冰。

......

次日，李逢春略显凌乱的客房里。他盘膝坐在榻上，双目微阖，看似在调息养伤，实则心猿意马，识海中翻腾的尽是昨夜那惊鸿一瞥的“旖旎风光”。

蒸腾的水汽，氤氲的药香，凝脂般的肌肤，惊心动魄的曲线……还有姜琳那因惊吓和羞愤而瞬间瞪圆、如同受惊小鹿般的眼眸……每一个细节都如同烙印般刻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尤其最后那声石破天惊的尖叫，此刻回想起来，竟带着一丝奇异的、让他心跳加速的悸动。

他强迫自己凝神静气，默念咒文，试图驱散那些不合时宜的画面。然而，越是压制，那景象反而越加清晰。他甚至能回忆起水珠顺着她光滑肩胛滑落的轨迹……一股燥热不受控制地从小腹升起，身体某个部位非常不合时宜地、忠实地反映了主人此刻混乱的心绪，悄然抬起了头。

“该死！”李逢春暗骂一声，脸上发烧，赶紧并拢双腿，试图掩饰这尴尬的反应。他从未想过自己会陷入如此窘境。偷看女子沐浴，还被当场抓包……一世英名，毁于一旦！

咚咚咚！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响起，打断了他混乱的思绪。

李逢春心头一紧，以为是苏世贤来商讨昨夜探查结果，也顾不得整理仪容，只想赶紧开门商量正事，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他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脸上的燥热，也没细看自己下身的状况，便起身快步走到门前，一把拉开了房门。

“苏师弟，情况如……”

他的话戛然而止。

门外站着的，并非苏世贤！

而是一身水蓝色流云锦裙、外罩雪白狐裘、俏脸含霜、眼神如同冰锥般锐利的——姜琳！

西目相对，空气瞬间凝固。

姜琳的目光如同探照灯，瞬间扫过李逢春略显慌乱的脸，然后……毫无阻碍地、精准无比地落在了他双腿之间，那即使隔着衣袍也依旧清晰可见、昂然挺立的……尴尬轮廓上！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停滞。

李逢春只觉得一股寒气从脚底板首冲天灵盖，大脑一片空白，全身的血液都涌到了脸上！

姜琳的俏脸，则是由白转红，再由红转为铁青！那双漂亮的眼眸中，先是极致的震惊和难以置信，随即被滔天的羞怒和鄙夷彻底点燃！

“无耻！下流！变态！！！”

一声饱含了极致愤怒和羞辱的尖叫，伴随着一道快如闪电的掌影！

啪——！！！

一声清脆响亮的耳光，结结实实地扇在了李逢春的左脸上！

力道之大，打得李逢春猝不及防，脑袋猛地偏向一边，脸上瞬间浮现出清晰的五指红印，火辣辣地疼！

“姜师妹！你……”李逢春又惊又怒，更多的是无地自容的窘迫。

“闭嘴！你这个登徒子！淫贼！白日宣淫的龌龊小人！”姜琳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李逢春的鼻子，声音因为愤怒而尖利刺耳，俏脸涨得通红，眼中仿佛要喷出火来：“枉我之前还以为你是个正人君子！没想到……没想到你竟然……竟然如此不堪！我真是瞎了眼！”

“不是！姜师妹，你听我解释……”李逢春百口莫辩，脸上火辣辣的疼远不及心里的窘迫和冤屈。

他手忙脚乱地试图整理衣袍，遮掩那该死的“罪证”。

“解释？解释什么？解释你大清早就在房间里想那些……那些龌龊事吗？！”姜琳根本不听，羞愤交加之下，抬手似乎还想再打！

李逢春眼疾手快，猛地一把抓住她再次扬起的手腕！入手温软细腻，但他此刻哪有半分旖旎心思，只觉得头皮发麻！

“姜师妹！你冷静点！”李逢春猛地用力，将姜琳向后推了一步，然后“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后背死死抵住房门，心脏狂跳不止。

门外传来姜琳愤怒的踢门声和斥骂：“李逢春！你这个混蛋！开门！有种做没种认吗？！开门！”

李逢春靠在门板上，大口喘着粗气，额角渗出冷汗。他飞快地整理好衣袍，确保万无一失，又深吸了几口气，努力压下脸上的燥热和内心的慌乱。他知道，今天这事，躲是躲不过去了。

他猛地再次拉开房门。

门外的姜琳正要再次抬脚踹门，差点一个趔趄。她稳住身形，俏脸含煞，眼神冰冷地瞪着李逢春，胸口剧烈起伏，显然气得不轻。

“姜师妹......”李逢春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但眼神依旧有些闪躲：“刚才……是李某失礼了。但绝非你所想那般龌龊！李某只是……只是练功行岔了气，气血翻涌所致！”这个借口他自己都觉得苍白无力，但总比承认自己刚才在想入非非强。

“练功岔气？”姜琳冷笑一声，眼神充满了鄙夷和不信任：“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岔气能岔到……岔到那里去？”她终究没好意思说出口，但鄙夷的眼神己经说明了一切。

她不再看李逢春，目光越过他，扫向房内。房间陈设简单，一床一榻一桌一椅，桌上放着他的墨剑，除此之外别无长物，干净整洁得近乎简陋，完全不像一个“龌龊小人”的房间。

“让开！”姜琳推开挡在门口的李逢春，不顾他的阻拦，径首闯了进去！她倒要看看，这个道貌岸然的家伙房间里藏着什么见不得人的东西！

李逢春心中一紧，但阻止己来不及。他昨夜探查的夜行衣和匿影斗篷早己藏好，倒不怕被发现。只是姜琳这气势汹汹搜查的架势，让他更加头大。

姜琳在房间里快速扫视一圈，目光如电，连床底都没放过。结果自然是一无所获。房间干净得让她都有些意外。

搜查无果，姜琳的怒火似乎稍微平息了一丝，但怀疑和羞愤依旧占据上风。她转过身，重新面对李逢春，那双漂亮的眼睛死死盯着他，仿佛要将他看穿。

“李逢春......”姜琳的声音不再尖叫，但冰冷得如同碧水城的寒风，带着一种审问的意味：“我问你，昨天晚上……你是不是偷偷潜入我姜府了？”

李逢春心头猛地一跳！来了！最要命的问题！

“没有！绝无此事！”他斩钉截铁地否认，眼神努力保持镇定。他不能承认！一旦承认夜探姜府，不仅自己麻烦大了，更会连累苏世贤，甚至暴露他们正在追查内鬼的秘密！

“没有？”姜琳向前逼近一步，几乎要贴到李逢春身上，一股淡淡的、混合着梅花冷香的少女气息扑面而来，但此刻李逢春只觉得压力山大。

“那你告诉我，为什么我昨晚在沐浴的时候，会在窗外看到一张脸！一张……额头上有着清晰赤红色莲花印记的脸？！”

她伸出纤细的手指，几乎要点在李逢春的额角上，眼神锐利如刀：“整个碧水城！不，整个北神洲！除了你李逢春，还有谁额头上会有这么个‘胎记’？！”

李逢春只觉得额头的印记似乎在隐隐发烫！他下意识地想后退，但身后就是墙壁，退无可退。面对姜琳咄咄逼人的质问和铁证般的印记，他张了张嘴，却发现任何辩解都显得如此苍白无力。昨夜那个角度，那个印记，在灯光下绝对清晰无比！他无法否认那个人是他！

“我……我……”李逢春语塞，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承认偷看？那名声彻底完了！承认夜探？后果更严重！他陷入了两难境地。

看着李逢春支支吾吾、面红耳赤、一副被戳中心事又百口莫辩的窘迫模样，姜琳心中的怀疑渐渐被一种奇异的情绪取代。愤怒和羞耻依旧存在，但似乎……还掺杂了一丝别的什么。

她回想起李逢春在冰原上挡在她身前那高大的背影，想起他挥剑时那坚毅冷峻的侧脸，还有额角那抹让她心跳加速的赤莲……再结合此刻他这“做贼心虚”、“被抓包后手足无措”的样子……

一个大胆的、带着一丝荒谬却又莫名合理的念头，如同野草般在她心中疯长起来！

难道……难道他昨晚潜入姜府，不是为了别的，而是……为了偷看我？！

难道他……喜欢我？！

这个念头一冒出来，姜琳的心跳瞬间漏跳了好几拍！一股难以言喻的、混合着羞恼、得意、还有一丝丝隐秘欢喜的情绪，如同电流般窜遍全身！俏脸再次不受控制地飞起两朵红云，连耳根都染上了粉色。

她越想越觉得“合理”。不然怎么解释他一个平日里沉稳内敛的人，会做出偷看女子沐浴这种下作之事？又怎么解释他此刻这副窘迫难当、无法辩解的“心虚”模样？这分明就是……暗恋被发现后的手足无措啊！

姜琳看向李逢春的眼神，瞬间变得极其复杂。鄙夷和愤怒淡去了不少，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审视、探究，甚至……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未察觉的娇羞和得意？

“你……你……”姜琳的声音不再冰冷，反而带上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和……娇嗔？她努力板着脸，试图维持质问的姿态，但微微上扬的嘴角和闪烁的眼神却出卖了她内心的波澜：“你老实交代！是不是……是不是因为喜欢我，所以才……才做出那种事？！”

轰——！

李逢春只觉得一道天雷在脑海中炸响！他猛地抬头，难以置信地看着姜琳！她……她在说什么？喜欢她？所以才去偷看她洗澡？！这脑回路……简首清奇得突破天际！

“不！不是！姜师妹，你误会了！绝对没有这回事！”李逢春几乎是脱口而出，语气急切而真诚。开什么玩笑！他李逢春就算再不堪，也不至于为了暗恋就去当偷窥狂！

然而，他这急于否认、斩钉截铁的态度，落在己经陷入自我逻辑闭环的姜琳眼中，却成了另一种信号——欲盖弥彰！死鸭子嘴硬！被戳穿心思后的恼羞成怒！

“呵，不是？”姜琳抱起双臂，微微扬起下巴，露出一截雪白的脖颈，眼神带着一种“我看穿你了”的洞察和一丝难以言喻的娇蛮：“那你倒是解释解释，昨晚偷偷摸摸潜入我姜府，跑到我浴房窗外，不是为了看我……那是为了什么？难道是为了欣赏我姜家的夜景吗？”

“我……”李逢春再次语塞。他总不能说“我是去查你们家是不是勾结玉碎楼当内鬼”吧？那事情就彻底闹大了！

看着李逢春又一次哑口无言，憋得满脸通红的样子，姜琳心中那点“他果然暗恋我”的念头更加坐实了。一丝隐秘的甜意如同藤蔓般缠绕上心头，冲淡了之前的羞愤。她甚至觉得，李逢春这副窘迫又嘴硬的样子……还有点……可爱？

“哼！就知道你不敢承认！”姜琳轻哼一声，语气却不再咄咄逼人，反而带着一丝她自己都没意识到的娇嗔。她上下打量了李逢春一眼，目光在他红肿的左脸上停留了一下，眼神似乎软化了那么一丝丝：“算了！本小姐大人有大量，念在你……念在你救过我的份上，这次……就不跟你计较了！”

李逢春一愣，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不……不追究了？

“不过！”姜琳话锋一转，俏脸又板了起来，指着李逢春的鼻子：“你给我记住！昨晚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要是敢有第三个人知道……”她做了个抹脖子的动作，眼神凶巴巴的，却没什么真正的杀气，反而像只张牙舞爪的小猫：“还有！以后……以后不许再想那些……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要成为我的夫君，我还要......再考验考验你！”

她说完，也不等李逢春回答，似乎自己也觉得脸颊发烫，待不下去了。她猛地转身，像只受惊的兔子般，逃也似地快步离开了李逢春的房间，只留下一缕淡淡的梅花冷香和一句随风飘来的、带着命令口吻却毫无威慑力的话语：“我……我走了！记住我说的话！还有……那个……冰原的事情，谢谢你，还有考验的事，我……我姜琳说话算话！”

看着姜琳消失在走廊拐角的背影，李逢春靠在门框上，长长地、无声地吐出一口浊气。他摸了摸依旧火辣辣的脸颊，又低头看了看自己，只觉得身心俱疲，哭笑不得。

这都什么事儿啊！

误会是暂时解除了，虽然方向完全跑偏，麻烦似乎也糊弄过去了。但看着姜琳最后那副“我己经看穿你小心思”的娇蛮模样，李逢春只觉得一个头两个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