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莫不是瞧我病急乱投医

“周大夫，要不你回自个家思考吧，我和爹要吃午饭，便不留你了。”

林窈窈正将林平安的桌子搬回屋里，林大山和刘氏也正出院子去田里送饭。

前脚进屋，后脚林永地跟了进来，将装钱的匣子递给她。

“窈窈，今天一共收了六百七十文诊费，你自己再数数吧。”

他大半年才能挣到这么多，闺女真有本事。

“不用，爹数了就行。”

林窈窈将匣子里面的钱全部转移到小箱子里，并上了锁，给钥匙穿了线挂在脖子上。这个小箱子原本是李素芝的嫁妆，没用过还挺新，林窈窈感觉适合放钱，昨天便向李素芝索要了过来。

早上只喝了一碗稀粥，这会儿她饿的想吃人，赶紧去灶房端饭吃。走出屋子，周树竟还站在院子里，像是等着她出来。

“周大夫，你还有什么事嘛？”

“林姑娘，刚刚是我太鲁莽了，在此向你道歉。”周树朝她鞠躬作辑，犹豫了一下，又说道：“实不相瞒，镇上佘老爷的夫人得了怪病，卧床不起许久。这病棘手得很，镇上的大夫都束手无措，不过诊费倒是丰厚。我想着，以你的医术，或许能试试。要是你能治好，我只要一层诊费，权当是介绍费。因为以姑娘的年轻形象，别人恐怕会以为你医术不佳，在没人引荐的情况下，恐怕连佘府的大门都进不去。”

“有多少钱？”林窈窈只关心这个问题。

周树伸出两根手指。

林窈窈：“二两？我去。”

周树：“二十两。”

林窈窈：“咱们现在就去！”

要真治好了，这不就发了一笔横财！

林窈窈将午饭端给林永地，向他讲了这件事，随后背上药箱，拿上薄荷水，戴上草帽，又拿了一些文钱傍身，最后从灶房拿了一个窝窝头，便来到村口等周树。

周树刚才回家赶牛车去了，说结束后把她送回来。

走到村口，周树己经等在哪里。林窈窈利落地上了车，坐稳后，她拿出窝窝头啃，但望着驾车的周树，想着他可能没吃，想掰半个窝窝头给他，可惜掰不动，有些尴尬的讲道：“周大夫，我只带了一个窝窝头，本想给您掰一半，就是这窝窝头放久了，太硬了。”

“没事儿，我带了干粮。” 周树说着，从包里掏出一张白面饼，咬了一口。

女主瞧着那白面饼又白又大，肯定又香又有嚼劲，不争气的咽了咽口水。再在瞧瞧自己手中硬到像铁的窝窝头，瞬间破防。

一路上，两人聊了许多，大多数都是关于医理领域的交流。周树惊讶地发现，林窈窈懂得许多他不曾听过的知识。

大半个小时，牛车就停到了佘府门前。

佘家，桃花镇上排得上名号的富贵人家。周树叮嘱林窈窈进去后谨言慎行，佘夫人的脾气并不太温和。

周树是佘家经常来往的大夫之一，管家认识他，俩人很快被带到佘夫人的卧房。佘夫人半倚在床榻上，圆润的脸上两坨潮红，眼神中透着疲惫与烦躁。

自从二十两银子寻医的消息放出去，刚开始每天都来大夫登门，药方换了一批又一批，病却不见好。不过是些医术不精的废物！为了贪图那二十两银子在她身上瞎折腾，害她受苦受罪！

看到周树带个年轻姑娘，不禁眉头紧皱，眼中满是不悦。她将目光转向周树，语气有些尖锐：“周大夫，你这是何意？竟带个小丫头来给我看病，莫不是瞧我病急乱投医，也学那些蹩脚郎中为了高价诊费，找个人来故意折腾我？”

周树连忙弓腰作辑，赔笑着解释：“夫人息怒，这姑娘别看年纪轻轻，可医术着实了得。我亲眼见识过，这才斗胆带她来为夫人诊治。”

佘夫人目光再次落在小姑娘身上，就差把不信任写在脸上。“一个小丫头，能有多大本事？我寻了那么多大夫都毫无办法，她能行？”

也不是第一次遭受质疑了，林窈窈甚至掀不起一丝波澜。上前一步，为自己争取道：“夫人，民女虽年轻，但钻研医术许久。不信您可以派人去问善诊堂的堂主，我与他认识，他可以为我作证。还请夫人给民女一个机会，让民女为您把脉诊断，若真的医术不济，民女自会离去，绝不多耽误夫人时间。”

周树一脸怀疑的看着她。

这个慌怕是扯得有点大喔！

他就在善诊堂上工，林大夫什么时候跟堂主认识的？就不怕佘夫人真去求证嘛？

林窈窈给他一个确有其事的眼神，又对佘夫人开口问道：“夫人，您夜里睡眠是否不佳，时常觉得心悸，胸口发闷？民女观您面色，潮红发烫，是不感觉到体内有股热气在西处乱窜？”

佘夫人原本满脸的不屑，听到这话，神色微微一变，随即点点头。

林窈窈给她解释：“夫人，您眼下乌青，眼神中透着疲惫，必定是夜间睡眠不佳。至于体内热气民女还需结合诊脉来判断。”

这小姑娘还什么都没做，光靠观察就能分析出一二，倒是有两把刷子。犹豫了一会儿，佘夫人开口：“罢了，那就给我看看吧。但丑话说在前头，若是你治不好，可别想从我这儿拿到一文钱。”

“多谢夫人信任，民女定当竭尽全力。” 快步走到床边，佘夫人懒洋洋伸出手，林窈窈将手指搭在佘夫人的手腕上，开始仔细把脉。

片刻后，继续追问：“夫人最近是不是容易心烦意乱，一点小事就忍不住发火，心里还老是觉得焦虑不安？”

能心情好吗？

那没良心的，嫌弃她年纪大了，都有几年没来她房里过夜了。前段时间，他新纳的第十八房小妾竟然到她面前炫耀怀孕。她一向都是端着正房的大气，那天却感觉一肚子的火必须要发泄，失手将小妾打流产了。

她也后悔啊，流产这种事应该偷偷做的。要怪就怪那小妾不经打，没良心的为这事跟她大动干戈，两人同在一个屋檐下，却己经许久未曾见面。

佘夫人眼神闪过一丝痛苦，沉默了一瞬，才轻轻叹了口气说：“当家主母，诸事繁多，难免有些劳神，情绪自然难以平和。”

“夫人，您是不是还觉得浑身关节酸痛，尤其是膝盖、肩膀这些地方，而且还老是觉得浑身没劲儿，干啥都提不起精神？”林窈窈又问道。

佘夫人连连点头，“浑身哪儿哪儿都不得劲，关节稍微动一动就疼。整个人软绵绵的，做什么都没力气，以前那些事儿，现在做起来都费劲。”

有谱了，这佘家夫人是更年期到了。但首接说更年期，对方应该不会很高兴。

林窈窈斟酌话语这样说：“夫人，从您的脉象和症状来看，您这是身体的阴阳平衡被打破，气血运行不畅，脏腑功能也有所失调，这才导致了您如今这些不适症状。再加上您平日里操持家事，劳心劳力，内外因素一叠加，症状就更明显了。”林窈窈顿了顿，继续说：“夫人这症状不能算是病，之前那些大夫可能是误诊成病了，没能对症下药，导致夫人迟迟未能好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