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乳臭未干的毛丫头

现在留在家里的人有林大山、刘氏与林永地和林窈窈。

将厨房收拾利落，刘氏回到屋内做绣工，林大山扛着小锄头去照料屋后那一片菜地。

林永地重新数了数收的诊费，共计一百零五文，将钱放到一个破旧的木匣子里，不让木匣子离手。

又一位头发花白的大娘在林窈窈面前坐下，眼神中透着些许紧张。林窈窈喝了一口林平安离开前为她泡的薄荷水，微笑着主动问道：“大娘，您身体是哪儿不舒服？”

“姑娘啊，我这老寒腿，一到吹风下雨，膝盖就疼得厉害，晚上睡觉都睡不好。”

林窈窈轻轻点头，照例为大娘把脉，随后查看大娘的膝盖，一边按捏一边询问：“大娘，您这疼起来，是感觉膝盖里面发凉，还是感觉有刺痛呢？”

“就是发凉，像有冷风在里面吹似的。”

林窈窈有了判断，提笔写下药方，递给大娘。

“熬成汤剂，每天喝两次，早晚喝，连喝半年。平时要注意膝盖保暖，晚上睡觉前可以用热水泡泡脚，水里加点艾叶，效果会更好。”

下一位是个年轻小伙。小伙说自己最近总是浑身乏力，干活没力气。林窈窈一番诊断后，给出结论：“小哥，你这是劳累过度，气血不足。平时要注意多休息，多吃点红枣、胡萝卜、红米。我再给你开个方子，调理一下。”

阳光逐渐洒满小院，正忙碌间，小院迎来了昨日被林窈窈救的那个男娃大壮一家，大壮娘提着一大篮子鸡蛋，后面跟着一个汉子抱着大壮，想必是大壮爹。

大壮今天精神多了，看到林窈窈眼睛笑弯了，挥手喊了声：“恩人姐姐。”林窈窈也笑着应他，正好看完了一个病患，便趁机休息一会儿。

大壮爹将大壮放下，接过媳妇手中的鸡蛋，满脸感激的递给林窈窈。“林姑娘啊，娃儿他娘都跟我说了，昨天多亏了您救了我家大壮！我们庄稼人没啥好东西可以相送，这篮子鸡蛋还请您不要嫌弃。”

瞧大壮一家的穿着并不富裕，能一下拿出那么多鸡蛋，要么这鸡蛋是专门攒着卖钱的，要么是特意去买的，所以林窈窈没敢去接。

士农工商中的农虽然排在第二位，但生活往往最为艰辛。田间劳作时间长，经济收入易受自然灾害影响不稳定，同时还要承担沉重的税赋。

林窈窈从原主的记忆中很能共情农人的辛劳。

况且，昨天她救助孩子时，并不贪图任何回报。

“这鸡蛋我不能收，你们还是带回去给孩子补身体吧。昨天救了你们孩子后，我己经得到了回报。这些前来求诊的乡亲就是救了你们娃带给我最好的回报。所以，我们之间并不存在谁欠谁的问题，鸡蛋你们还是带回去吧。”

“那怎么行！你可是我们家的大恩人！昨天慌乱之中，都忘了给您钱。” 说着，大壮娘从怀里掏出一团灰布，掀开里面是铜钱和大大小小的碎银，递向林窈窈。“姑娘，这些钱虽然不多，却是我们的一点心意，还请你一定要收下！”

粗略一看，灰布裹着的钱加起来大概有好几两。这笔钱对于寻常农家来说必定是不少的积蓄，甚至可能是他们的全部家当。林窈窈连忙摆手，躲去自家爹身后。“使不得！救娃是我该做的，大家生活都不容易，这钱我不能收。”

大壮爹娘见她坚决不收钱，竟 “扑通” 一声跪到地上。

“姑娘，您就收下吧！您不收我们心中如何过意去啊？”

“大壮爹娘你们这是干啥！这么多人看着呢，快起来！”

林窈窈手忙脚乱的扶他们，奈何两人就是不肯起身。

“要不这样吧。”林永地开口说道：“窈窈，你就把他们带来的这篮子鸡蛋收下。至于钱，你们还是带回去吧。我闺女说得对，大家生活都不容易。没了这些钱，你们的日子也会变得艰难。”

“行，就依我爹说的。”感恩的心是好样的，但林窈窈不想再跟大壮爹娘上演你跪我拉的尴尬场景了。

一篮子鸡蛋收下也不至于让他们生活艰难，正好原主这个小身板也需要补补。

“行吧，那就多谢恩人了。”

大壮爹拉着大壮朝林窈窈一拜，又对着林永地也是一拜。

“大壮乖，让姐姐再给检查一下，看看身体恢复得咋样。”

林窈窈蹲下身子，大壮来到她身边乖巧地伸出手，林窈窈仔细为他把脉，捏捏身体关节，问问症状，随后开了个适合小娃娃的调理方子。

大壮爹娘又是一番千恩万谢，临走前，执意要娃儿给林窈窈磕头。林窈窈这次没有阻拦，大壮恭恭敬敬地给她磕了三个响头。

林窈窈将他们一家三口送到院门口挥手道别，转身再次投入到为其他村民看诊的工作中。

......

临近午时，排队求诊的乡亲没剩几个了，院里却迎来一位不速之客。

村医周树大踏步走进院子，瞧见林窈窈便开始嚷嚷：“一个乳臭未干的毛丫头，也敢在这儿给人瞧病，真把自己当神医啦？”

今天他本来要回镇上医馆，却听说林家神医被排队求诊的盛况。

神医还是林家那个傻丫头？

傻子变正常的确有可能，但山神传授医术？定是诓人的把戏！

因为这世上并不存在鬼神一说。

岂能让这所谓的“神医”枉顾人命，骗人钱财。他作为一个真大夫，必须揭开这场骗局！

“没想到你一个女娃娃竟然为了钱财装神弄鬼。胡乱给人看病，一旦出了岔子，这责任谁来担？要是弄出了人命，你娃儿可是要吃牢饭的！”

震慑完林窈窈，手指林永地又是一顿痛斥，神色更是痛心疾首。

“永地老哥啊，我原本以为你是个老实本分的，没想到你如此贪财。你敢说这个装神弄鬼的主意不是你这个当爹的出的？弄出这种事，让你林家的列祖列宗都蒙羞啊。”

正在煮午饭的刘氏被声音惊到从灶房里窜了出来，院门口又凑过来一些村民看热闹。还没排到看诊的几个乡亲面面相觑，也不知道是该继续排队，还是离开。

“周大夫，你别急，其实想知道我是不是装神弄鬼，其实很简单。”林窈窈听出周树作为一个大夫的本意其实是好的，是为了患者考虑，怕他们上当受骗。站起身温声跟他说：“你是大夫,肯定知道该给病患开什么药方，你检查一下我开的药方跟病患的症状符不符合不就行了。”

对啊，他怎么没想到。

为了掩饰自己刚刚的鲁莽，周树假咳了一声。

在亲眼监督林窈窈看诊三位病患和开的药方后，周数得出她确实会医术的结论，并且医术方面的造诣比自己还高。

真有山神传授医术？

周树当即陷入对这个世界的震惊。

林窈窈贴心的为他搬个了小板凳，继续将剩下的病患看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