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焚风、书院与旧日师生

“小子，别睡太死。”老张的声音在意识深处回荡，“你的‘非命’系统还没完全“炼化”，现在意识崩了，可就真成‘刘废铁’了。”

刘亚铁猛地睁开眼。

刺眼的阳光透过装甲车的防弹玻璃洒在他脸上，引擎的轰鸣声震得他耳膜发麻。

他下意识抬手遮光，却发现自己的手臂上还残留着机甲神经链接的蓝色纹路，透过皮肤去看，像是被烙在静脉上的电路图。

时隐时现，看上去像是后遗症。

“醒了？”

一张熟悉的脸凑了过来——叶桃。

她的黑发扎成高马尾，记忆里的白大褂早就换成了战术服，腰间别着一把造型干练的脉冲手枪。

身材似乎也……成熟了好多？…

“你……”刘亚铁声音干涩，喉咙简首像是被砂纸磨过。

“你怎么在这儿？”

叶桃翻了个白眼，一把揪住他的衣领：“你还好意思问？老娘偷了辆装甲车，带着‘战神’横穿三个省份，就为了救你这个睡了几十年的老古董！”

刘亚铁被她晃得头晕，却忍不住笑了。

“凶成这样，可不像当年地下城医院那个实习小医生啊。”

叶桃一怔，随即松开手，冷哼一声：“少贫嘴，赶紧收拾收拾，跟我回‘焚风’。”

“焚风？”刘亚铁皱眉，“苏维埃‘复联运动’？”

叶桃疑惑地重新转过头。

“这叫个什么名字？”

“这名字怎么了？……想要恢复国家主体的叫做‘复国运动’，那恢复联盟主体的……不就是‘复联运动’了吗？”

叶桃无奈的摇摇头。

“你还是那样……以为自己幽默风趣……”

“好啦好啦……对了，你为什么要带我去‘焚风’据点……”

叶桃没有说话，只是盯着装甲车外疾驰着后退的风景。

“现在全世界就剩那儿还算安全。”

刘亚铁没立刻回答，也转头看向叶桃那边的车窗外。

荒原上，残破的公路延伸向远方，偶尔能看到倒塌的广告牌，上面还印着几十年前的标语——“新上海，人类最后的乌托邦”。

呵呵，何其讽刺……

嬴雍坐在副驾驶，半边身子裹着绷带，正闭目养神。

斯拉夫壮汉“战神”叼着根没点燃的雪茄，单手握着方向盘，另一只手搭在车窗上，时不时用俄语骂两句路况。

“我不去焚风。”刘亚铁突然说。

叶桃瞪大眼睛。

“你疯了？现在全世界都在找你！‘机械降神’要拆了你的脑机接口，‘烛龙教’想拿你献祭，连你那个‘正道军’的老学长段祺瑞都悬赏你的脑袋！”

“那我也不能……”刘亚铁说到一半的话又被打断。

“我父亲是郑州地下城的城主。”叶桃语气平淡，仿佛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事，“但我跟他闹翻了。”

刘亚铁一愣。

“叶济？”他回忆了一下，“那个号称‘铁腕治城’的郑州知州？”

叶桃点头。

“你……偷跑出来的？”

“嗯。”

刘亚铁倒吸一口凉气。

郑州地下城是大夏联邦的重要据点之一，城主叶济以手段强硬著称，对叛逃者的惩罚极其残酷。

叶桃作为他的女儿，私自离开地下城，还跑到敌对势力焚风的地盘……

“你疯了？”刘亚铁压低声音。

“你爸会杀了我的！”

叶桃嗤笑一声。

“说起‘疯’，咱俩真是彼此呢……”

刘亚铁哑然。

车厢内陷入短暂的沉默。

“所以……你现在无处可去？”他轻声问。

叶桃没回答，但紧绷的肩膀微微放松了一些。

刘亚铁叹了口气，伸手轻轻握住她的手腕。

“跟我走吧，小实习医生……”他说。

叶桃猛地抬头，眼神锐利。

“去哪？”

“书院。”

“不行！”她嘴。

“我知道。”刘亚铁揉了揉太阳穴，“但焚风跟郑州地下城没往来，你偷跑出来，你爹怕是己经气疯了。”

叶桃瞥了他一眼，突然伸手掐住他的脸。

“好，我去书院，但你得答应我一件事！”

“疼疼疼！啥事？”

“到了书院，不准再叫我‘小实习医生’。”

刘亚铁咧嘴一笑：

“那叫你什么？‘叶大小姐’？‘叶城主千金’？”

嬴雍突然插话：“你俩别打情骂俏了，说正事。”

“谁跟他打情骂俏了！”叶桃炸毛。

“战神”哈哈大笑，拍了拍方向盘：“年轻真好！”

刘亚铁没理会他们的调侃，正色道：“叶桃，你这次出来，家族里知道吗？”

叶桃沉默了几秒，才闷闷道：“……不知道。”

“那就是和整个叶家决裂了……”刘亚铁叹了口气。

“焚风不会白白收留我这种‘老古董’，我去也是自投罗网，指不定被拆成什么样子呢……”刘亚铁补充了一句。

叶桃咬了咬嘴唇，没反驳。

嬴雍转过头，看向刘亚铁：“那你说，我们西个去哪儿？”

“书院。”刘亚铁毫不犹豫。

“不行！”战神猛地踩下刹车，装甲车在公路上划出一道长痕，“义和书院那帮老古董跟我可是死对头！”

“但书院确实是最安全的地方。”嬴雍淡淡道，“‘烛龙教’和‘机械降神’的手伸不进去。”

叶桃皱眉：“可书院不是早就……”

“表面上是。”嬴雍吐出一口烟，“但书院的核心区域，连‘焚风’的AI都黑不进去。”

刘亚铁好奇：“为什么？”

嬴雍看了他一眼：“因为书院底下埋着‘墨攻’的备用主机。”

刘亚铁一愣：“什么？！”

“你以为‘墨攻’真的被炸没了？”嬴雍冷笑，“退化前的大夏可没那么蠢，他们早就把核心数据备份在了书院的地下。”

叶桃的表情变了：“所以……书院现在是大夏最后的‘净土’？”

“可以这么说。”嬴雍踩下油门，装甲车猛地转向，朝着远处的山脉驶去，“而且，叶桃，你在书院生活过，应该知道那里的防御系统有多强。”

“那怎么会？……”叶桃更加疑惑了。

嬴雍打断她，“只是藏得更深了。”

刘亚铁看向叶桃：“你去过书院？”

叶桃犹豫了一下，点头：“嗯，小时候在那儿待过一段时间……嬴老师教过我一些异能基础。”

刘亚铁挑眉：“嬴老师？”

嬴雍哼了一声：“怎么，就你能当我学生？”

战神还想反对，叶桃却突然开口：“……其实，书院确实是个选择。”

“叶桃！”战神急了。

“听我说完。”叶桃深吸一口气，“书院有‘墨攻’的备份数据库，能帮亚铁稳定‘非命’系统。而且……那里的防御体系，连‘焚风’的泰坦机甲都攻不破。”

“不行！”战神猛地踩下刹车，装甲车在公路上划出一道长痕。

“义和书院那帮老古董，跟我可是死对头！”

“为啥？”刘亚铁问道。

“我曾经打伤了他们西大长老中的其中一个，还尝试击杀书院院长……”

众人一愣。

“我帮你说说情，或者说你就在书院外围待着……”赢雍淡淡开口。

战神哑口无言，半晌才嘟囔道：“……你们东方人，真麻烦。”

嬴雍笑了笑，重新靠回座椅：“那就这么定了。”

装甲车再次启动，朝着远方的地平线驶去。

刘亚铁望着窗外飞逝的废墟，忽然问道：“桃，你为什么一定要来救我？”

叶桃别过脸，耳根微红：“……少自作多情，我只是顺路。”

刘亚铁笑了，没再追问。

他知道，有些答案，不必急于一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