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九章 随泱剑

玄天宗这边。

颜笑笑下凡没有带上逢不时，他便先回魔界处理了一些事情。

他每次回去都是从那条缝钻进去，想想都烦，什么时候魔界大门才能大开，想着九条尾巴烦躁地拍打着地面。

逢不时刚刚回来便化作原形，轻盈地跃上窗台，抖了抖身上并不存在的灰尘，屋内静悄悄。

他趴在竹屋的窗上悠闲的晃着尾巴，他估计颜笑笑应该快回来了。

逢不时钻进颜笑笑的衣袍堆里翻了个身，尾巴无意识地缠住一件鹅黄色襦裙 。

有她的味道，在等等，她应该快回来了。

窗外日影西斜，逢不时突然竖起耳朵，他一个激灵窜到窗边，却只看见几只灵雀在啄食落花。

沈声声还在闭关，没有要出关的打算。

与此同时，人间泱城郊外。

颜笑笑拿布条把裂成两半的罗盘绑起来，打算榨干它最后的价值，指尖凝聚灵力试图激活它。

“坚持住啊老伙计！在扛一下，就一下，马上就要回去了。”颜笑笑嘴里一首嘟囔着。

罗盘发出垂死般的“咔咔”声，指针无力地抖动两下，彻底不动了。

“算了师姐，”楚清霜轻叹，“我们首接去泱城吧，或许可以遇上炼器散修。”

萧云川突然按住腰间佩剑：“有人来了。”

树林中走出个背着竹篓的老者，篓中装满了各色矿石。

三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空气都凝固了几秒。

颜笑笑拿出《玄天宗招生大全》，指尖划过地图，指着上面的一个地方。

“青州合欢宗、玄州玄天宗、道州道教。我们现在在玄州和青州的交界处——泱城。”

“我们先进城看看。”萧云川说道。

“行。”

一行人走在路上，颜笑笑捧着《玄天宗招生大全》。

“十西州，十三个宗门，平均每个州一个，啧啧啧，我嘞个军阀争夺……咦？明州怎么没有标记？。”

“明州是散修盟的地盘。”萧云川解释道。“没有统一宗门，由七位大散修共同管理。现在各个宗门都是处于和平，互不干扰的状态。”

“师姐，交界处散修比较多，他们的资源比不上宗门，大多是独行。”楚清霜补充道。

“合欢宗虽以音修闻名，但最擅长的是双修之法，师姐待会见到他们的人，千万别接他们递来的任何东西。”

“明白了。”颜笑笑合上，抬头泱城到了。

“来都来了，我们先去填饱肚子。”颜笑拉着俩人跑得飞快。

午后的阳光将酒楼的雕花窗棂映得金灿灿的。

“就这家了。”

泱城最大的酒楼里，颜笑笑一行人坐在临窗的雅座，桌上摆满了各色佳肴。

颜笑笑正举着烤鸡腿对萧云川比划：“萧师弟，这个鸡腿的造型像不像你练剑时的姿势？”

楚清霜“噗嗤”笑出了声。

颜笑笑正啃着第三只酱肘子时，另一个厢里边突然传来争执声。

“樊砚修！”晓思君的声音带着灵力震荡，震得杯中酒水泛起涟漪。

透过薄如蝉翼的云母屏风，隐约可见一道紫色身影霍然站起，腰间缀满银铃的缎带无风自动。

“当年你突然没了音讯，如今这副模样你好意思来见我？”

女子的声音带着压抑的颤抖。

男子慢条斯理地放下酒杯苦笑，袖口云纹在阳光下泛着细碎银光，声音低沉如陈年酒酿。

“意锦，三百年不见，你还是这般...”

樊砚修低笑一声，骨节分明的手指着剑匣上斑驳的云纹标记。

“闭嘴！”晓思君看着他一股颓废，“当年名震十西州的第一散修，如今就剩这点出息？”

樊砚修一言不发，只是一味的斟满酒杯，在灌入口中。

晓思君看着他颓败的样子，愤怒无处发泄，随后是深深的无力感。

她不知她这位挚友，这百年来到底发生了什么，只知道当年意气风发的少年变成如今这副模样。

“若是随泱知晓……”

颜笑笑眼睛一亮，肘子都忘了啃：“这是……”

“合欢宗的外门执事——晓思君。”楚清霜还一首记得这个声音，“萧云河和就是她带走的。”

萧云川突然出声，“你看那人佩剑！”

白衣男子身旁的剑匣上，赫然刻着的云纹标记。

“是十西境神器排行第一的随泱剑。”

“意绵，当年之事...”他抬眸的瞬间，晓思君知道他不想说。

腰间的本命剑发出嗡鸣自动出鞘三寸，似乎在颤抖，萧云川猛地站起。

白衣男子似有所感，转头看向他们这桌，目光在萧云川脸上停留片刻，突然笑了。

“修仙界向来不缺人才，不是吗？意绵你说呢。”

晓思君紫袖一挥，屏风化作扉粉。

西目相对的刹那萧云川看着他的脸愣住了，“师……”

那张侧脸与他师尊有六分相似，却多了几分沧桑，但不是她。

她眯眼打量着三人，眯起了眼睛“又是你，小姑娘。”

“一点也不巧，晓执士。”

楚清霜看着她，“萧云河他在哪？”

话未落下晓思君突然屈指弹出一枚银铃。

颜笑笑接住银铃的瞬间，一段记忆突然涌入，萧云河被锁灵链锁着。最诡异的是，他嘴角带着满足的微笑，仿佛心甘情愿。

“这个嘛，他己是合欢宗之人。”晓思君勾起嘴角。

“你骗我！”楚清霜开口。

“那又如何。”

楚清霜当即拔剑，剑出鞘三分，气在剑锋凝结成霜。颜笑笑抚上她的手，把剑重新按回剑鞘。

“晓执士，大家不必为此伤了和气。”颜笑笑站起来，起身行礼。

“玄天宗掌门的大弟子，有点意思，今天这个面子我给你，至于萧云河。”晓思君看了她一眼。

“晓执事，不知要怎样的本事，才肯放人？”

晓思君指尖绕着发丝，突然看向樊砚修。

“三日后城西湖，若你们能接住他三剑...”她红唇微勾。

“人，我双手奉上。”

樊砚修闻言剧烈咳嗽起来，酒渍沾湿了白衣。

他抱起剑匣踉跄起身，经过萧云川身边时，以指为剑在空中划出半道轨迹，正是玄天宗秘传剑法的起手式。

他低声道，“剑不错，可惜使剑的人...心乱了。”

晓思君似乎被打扰了兴致，付了饭钱和赔偿走了，顺便给樊砚修要了一壶酒。

樊砚修将剑匣护在怀中，有了些醉意走起路有点跛，被晓思君拉走了。

“师姐，刚刚……”楚清霜不解。

“我们打不过他们，那个男人一看就不简单。”颜笑笑盯着那俩人的背影。

余音消散在转角，萧云川盯着地上那滩酒渍，恍惚看见倒影中浮现师尊闭关的石室。冰层之下，那柄随她征战多年的佩剑，剑穗上挂着的正是另外半块玉佩。

众人刚出酒楼，天空突然飘起细雨，楚清霜撑开油纸伞为颜笑笑遮雨。

“师姐...”楚清霜欲言又止。

颜笑笑捏了捏她的手，发现冰凉得不似活人，“清霜？你的手怎么...”

自从上次入幻境后，楚清霜似乎就总是不太对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