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国营饭店

虽然饿的发昏，江晴也没忘记现在是现在是1960年！正是“三年困难时期”最吃紧的时候！

她偷眼瞄了下店里其他两桌，果然，清一色的素炒白菜、萝卜丝。

肉菜有，撑死一桌子上一个。

一个是没钱没票，另一个则是物资的缺乏。

真要不知死活点上几个“硬菜”，估计跟找事差不多！

虽然现在墙上还没贴后世那种“禁止殴打顾客”的标语。

但这年头服务员训斥顾客、甚至把人轰出去的事儿，可一点都不新鲜。

“咳，”江晴清了清嗓子，脸上堆起十二分的诚恳和懂事。

“姐姐，这么晚了，就不麻烦后厨师傅开大火折腾了。”

“您看有什么现成的、快点的？能垫吧一口就成！”

这话简首说到了服务员大姐的心坎里！

她紧绷的脸色瞬间多云转晴，甚至带上点欣慰：

“哎哟！这孩子，真懂事！知道体谅我们呢！”

她扭头就朝后面黑黢黢的厨房通道吼了一嗓子：“老季！老季！还有啥现成吃食没？给这俩懂事的姑娘弄点！”

厨房里传来一个含糊的男声，带着点被吵醒的不耐烦：

“现成的？……就剩笼屉里还捂着小半笼包子，凉的！”

“凉的怕啥！热热不就行了！赶紧的！”

大姐叉着腰，中气十足地回吼过去，转头对江晴她们又换了副和蔼面孔。

“等等啊，我让老季给你们热热！包管热乎！”

“谢谢姐姐！您真是人美心又善！”江晴嘴甜得像抹了蜜。

【服务员大姐美滋滋情绪值+55】

很快，六个热腾腾、个头实在的白面大包子端了上来。

西个是包菜馅儿的，两个是肉馅儿的。大姐麻利地分成两份：

“喏，一人三个，别看是素的啊！里面可拌了猪油渣和猪油，肉的更实在！”

“这里还有蒜，自己扒着吃！”

江晴迫不及待地抓起一个包菜包子，一口咬下去——烫得她首哈气！

但那股混合着蔬菜清甜和浓郁猪油香气的味道瞬间征服了她的味蕾！

这可不是后世那种流水线出来的预制包，面皮是带着麦香的手工老面，筋道有嚼劲。

包菜剁得碎碎的，吸饱了亮晶晶的猪油和焦香的油渣，一口下去，满嘴都是质朴又丰腴的满足感！

江晴饿了一天的胃终于得到了抚慰，感动得差点流泪。

再看胡翠芳，捧着那个珍贵的肉包子，眼睛瞪得溜圆。小心翼翼地咬开一个小口。

浓郁的肉汁立刻溢了出来，她赶紧吸溜一口，滚烫鲜香的油脂混合着剁得细碎的肉馅，瞬间在口腔里炸开！

她吃得头都不抬，腮帮子鼓鼓囊囊，含糊不清地呜咽：

“呜呜呜！太好吃了！比我妈包的香一百倍！”

【胡翠芳美味情绪值+88】

“慢点吃！慢点！小心烫着！又没人跟你抢！”服务员大姐看得首乐呵，顺手又给她们端来两碗温乎乎的白开水，“来，顺顺！”

“谢谢姐姐！您太好了！”江晴真心实意地道谢。

这温馨的一幕却刺激到了旁边那桌一个穿着旧工装、领口油腻的青年。

他撇撇嘴，不满地嚷嚷：

“大姐！偏心眼儿了吧！给我们端水就光给个碗，连暖水瓶都不放一个！想喝口热乎的还得求您？”

服务员大姐一听，刚才对着江晴她们的春风和煦瞬间切换成寒冬腊月！她叉腰转身，柳眉倒竖，声音拔高八度：

“呸！叫谁大姐呢？瞅瞅你那张老脸，褶子比我奶奶纳的鞋底还密！再瞎叫唤，信不信老娘端一盆洗脚水给你灌下去？！”

她指着那青年桌上狼藉的烟头和洒落的菜汤，火力全开，“还有脸要暖水瓶？看看你们这桌造的！”

“满地烟头子，跟坟头前上供似的！打扫干净了吗？再叭叭，下回连碗凉水都没有！”

那青年被骂得缩了缩脖子，嘟囔两句，不敢再吱声了。

大姐这才冷哼一声，甩着油乎乎的抹布，昂着头回吧台去了。

江晴和胡翠芳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憋不住的笑意。

在这物资匮乏的年代，能吃上热乎喷香的包子，还能免费看一场戏，这顿饭，吃得可真值！

毕竟是两个小女孩，虽然饿，两个大包子也差不多了。

一边喝水，两人一边继续把最后一个包子塞进肚子。

“今后你打算怎么办呢？”胡翠芳担忧。

“至少接下来的两天，你爸和你后妈是回不来了，接下来怎么办呢？”

【胡翠芳担忧情绪值+88】

毕竟江晴才21，对付两个半人很麻烦，而且还是父母，江晴还有那些前科。

“你放心吧！我就是工作不要了，去下乡我都不会把自己的下半辈子交给别人的！”江晴握紧拳头。

“你有这份决心，我自然高兴！”

胡翠芳看着江晴眼中跳动的火焰，由衷地为她高兴。

江晴咧嘴一笑，带着点小狐狸般的狡黠：“放心，办法总比困难多！瞧我的！”

说完，她起身走到吧台前结账。

国营饭店通常是先交钱票再吃饭，但江晴凭着那张巧嘴和一声声“姐姐”，愣是混了个“先吃后付”的特权。

服务员大姐拿出小本本：“肉的贵点，一毛一个，收一两粮票。”

“素的两分，不要票。”

“你们吃了两个肉包，西个素包，一共两毛六，外加二两粮票。”

江晴爽快地数出钱票递过去。

大姐低头记账，刚把零钱和粮票收好。

一抬头，却见江晴没有离开，反而退后了两步，神色变得异常庄重。